國內時間淩晨3點，傅封凜看完所有報告以後，才發現karry幾個小時以前撥過來的電話。美國那邊現在應該是下午時分，傅封凜撥了回去。
“hey，bo。”那邊的電話接的很快，karry打了聲招呼，用英語說，“你還沒休息？”
淩晨3點的公司隻他一人，傅封凜將電話開了供方，騰出兩隻手去收拾報表，語氣淡淡的，“公司的事剛忙完，怎麼，突然聯係我有什麼事？”
Karry這才想起正事，玩世不恭的態度收斂起來，認真道：“我今天好像看到你女朋友了。”
傅封凜覺得好笑，“我哪裏來的女朋友。”
Karry啊了一聲，後知後覺，又換了種說法，“那就是前女友。”
傅封凜在之前也談過幾個女朋友，但都未和karry見過麵，他能認識，傅封凜覺得疑惑，“你怎麼認識我的前女…….”
“就那個！”karry急急打斷他，又想不起名字，隻含含糊糊地說“就那個什麼什麼夏。”
“冉言？”傅封凜下意識地脫口而出。
“對！”karry想起就是這個名字。
傅封凜蹙眉，轉而把手機調成了話筒模式，放下報表，握著手機走到辦公室的落地窗前，“她怎麼了？”
他的語氣很平淡，像是漠不關心的樣子。可真要是不在乎，以他的性子，是不會聽karry繼續說下去的。
“唔。”karry沉吟，“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說，總之，我覺得她看上去不大好。”
“為什麼這麼說？”
“她似乎不認識我了。”karry想起來下午她闖進自己的店裏，他熱情的招呼，但冉言卻無動於衷。那樣子真的很奇怪。
傅封凜笑，有些促狹：“她隻見過你一麵，為什麼要記得你？”
“話是這麼說，可總歸會感覺有點眼熟吧之類的吧。”karry反駁，另外他總覺得有些不安，於是建議道，“要不你自己來看吧。”
傅封凜握著手機的力道緊了緊，他想起自己最後一次見到冉言的時候，冉言說的那番話：不要再打電話給我，不要再出現在我麵前，很煩。
還有一句——你讓我惡心。
落地窗外是入夜卻依舊霓虹閃爍繁華的城市，傅封凜站在這個城市最高的辦公樓的頂層俯視著這座腳下的城市，他明明什麼都有了，卻還是覺得無比空虛。
大抵人都不會滿足。
“不了。”傅封凜按了按太陽穴，覺得有些煩躁。
她不想見到他，那他就不該再打擾。
Karry不解，還想說什麼，卻被傅封凜打斷了：“好了，很晚了，我要去休息了。”他不想再去想冉言了，他也不必像karry多餘解釋什麼，karry不會懂，他和冉言的那幾年，也不是三言兩語能概括地了的。
電話那邊的人被噎住，卻也沒再多嘴，掛斷了電話。
室內恢複一片寂靜，傅封凜和黑暗融為一體。他想倒一杯酒麻痹神經，然後好好休息一頓，然而明天的他早晨還有個會議要參加，容不得他這麼做。
站的越高的人，越無法隨心所欲。
於是傅封凜從抽屜裏摸出了一盒煙，倒出一隻夾在手裏。
他自然地從褲袋裏摸出了一個打火機，這些年他已經很少抽煙了，這個打火機依然帶在身上。
他並非刻意地去留著它。可是有些東西，像是命中注定要跟隨著宿主一樣，是一個人無法擺脫的，也隨時隨刻能找到的。不是一方留著一方，是一方去跟隨著一方。而哪一天，跟隨的一方選擇停滯不再隨從，另一方或許才如夢初醒。
這樣的例子有很多。
比如那支打火機之一傅封凜。
比喻傅封凜之於湯淼，
再比如。
冉言之於傅封凜。
——
美國時間下午4點，路冽程把冉言接回來，她幾乎一沾床就又睡著了。路冽程悄悄把門帶上，他還有事情需要去做。
當病情越來越重時，冉言的記憶開始變得錯亂，她時常會拉著路冽程問許多莫名其妙的問題。
全是她做過的事，卻不是和他一起做的。
路冽程答不上來那些問題，冉言記憶力那個人還占據著很大的位置。她的回憶像一塊色彩繽紛的畫布慢慢被漂白，漸漸退回一片空白的樣子，剩下的聊聊幾筆少許顏色也是關於那個人的。
那一日冉言忽然問他，“今年我們還會去放煙花嗎？”
路冽程下意識地回道，“你想放我們就放。”
冉言看了他一眼，似是埋怨，“可是還要跑很遠呢，南風市不能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