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警局出來,寧橙挽著顧蔚往地下停車場走,老曹跟在二人身後全程都在與律師通話。
昨日死者的家屬就是有備而來,兒子剛剛躺在太平間兩小時不到,親屬直接委托了在湖濱市有最強法務之稱的淮正律師事務所。這個律所費用高得離譜,但是在刑事案件的辯護上成績確實不菲。㊣ωWW.メ伍2⓪メS.С○м҈
任嬌嬌的這起案件,前無案例,法律條文規定不明,寧橙作為當紅流量出現在案發現場,直接燒起來一把能竄天的烈火,網絡上一片嘩然,輿論先行一步成了判官。
“何乃馨找到了嗎?”顧蔚見他掛了電話,停住腳步問道。
老曹實誠地說:“老家啊,那天不是說過了嗎?”
顧蔚當即取出手機,劃了兩下,指紋驗證,老曹的手機立刻收到一條訂票成功短信。“顧蔚,你過分了啊!千裏迢迢的讓我跑過去啊。”
“頭等艙,全程報銷。”
“顧蔚你接著坑我,他們那個小縣城,前不著村後不著店,下了飛機倒火車,再坐九小時大巴走山路,雙倍報銷我也不去。”老曹憤憤地說。
“四倍。”
“不去。”
“八倍。”
老曹閉眼深吸一口氣“我,視金錢為糞土——肯定是做不到的。”
掏出車鑰匙扔給顧蔚:“你們開車自己回去,我打車去機場,去把何乃馨找回來。”
老曹掛著小跑走了。
寧橙剛上車,在這輛座椅下方摸了好一會,又一處處檢查空調出風口,音箱,置物架。
“在找什麼?”顧蔚不明所以的看著她。
確定沒有什麼奇怪的設備被有心之人安在車上,寧橙這敢放鬆好好說話。
她盯著顧蔚的漆黑色雙眸,唇瓣輕張,貝齒微露,幾次話到嘴邊卻說不出半個音節,不知是不是因為心裏憋得難受,本就明亮的眼神更顯水潤。
許久許久,對視中,顧蔚先敗下陣來,影帝大人徹底失去了表情管理的能力,眼睛瘋狂眨動,紅色一點點暈染上耳尖:“咳,你,為什麼這麼盯著我。”
寧橙的眼神根本不是深情,更沒有撩撥顧蔚的意思,她滿腦子都在想著要如何開口和顧蔚談論這件事。
“顧蔚,咱沒事啊。”寧橙語重心長的老母親語氣,手在顧蔚的腿上拍了拍,安慰道“沒事啊。”
“我應該有什麼事情嗎?”顧蔚被她一臉認真的表情逗笑了,這個姑娘今天是怎麼了,被警察叔叔嚇傻了嗎?
“哎,沒事,放心,我知道你是為了我好,這件事你不說我不說,就沒有人會知道的。”
“嗷。”顧蔚恍然大悟,手指輕點了點寧橙的腦門“小朋友再想什麼東西,雖然我演反派也一流,但是我可沒有殺人放火的習慣。”
寧橙愣了兩秒,原本放在顧蔚腿上的手被抓著拎了起來,她歪頭看著眼神中充滿了疑惑:“不是你?不對吧,那陸俊峰他就——涼了。”
“嗯,他就涼了。”
說起來狠毒,但是惡人自有天收這句話顧蔚以為和陸俊峰格外相配。他活著是個禍害,半死不活也是個禍害,就連死了心在依舊在扮演禍害的角色,所謂“禍害遺千年”也不假。
“沒關係,我懂我懂。”寧橙沒被抓住的另一隻手又不安分的在顧蔚腿上拍了兩下,齜牙咧嘴露出個狡黠的微笑“放心,我不是什麼好人的。”
如果任嬌嬌被刺傷的事件不發生,四一六車禍案已經進入了最後的收尾工作。警方收集到的證據怎麼繞都繞不回顧蔚身上。但他現在把自己私人信件內容完全交給警方,很難解釋“插手”一詞。
王德正在調查中曾數次懷疑過顧蔚。最初懷疑的起因是陳雨瀟。
顧蔚和陳雨瀟這幾個月的通話記錄呈現一種高峰期,平靜期,再度高峰期的狀態。第二個高峰期是在陸俊峰出事的前幾天,二人頻繁通話。
第二次讓王德正懷疑車禍是人為操控的證據是因為事發當日THEONE酒吧的停車場呈現滿載狀態,平常日子裏這種高級酒吧的停車場很少會沒有車位,畢竟這世上有錢人也不是太多。
按照當天監控顯示,有服務生幫陸俊峰去臨近的星級酒店停車,也就是說車輛離開過車主人很長一段時間。而且從酒吧到酒店這段路程,服務生特意選擇了沒有監控的道路,他給出的理由很簡單,因為不塞車。
第三點,讓王德正確定前麵猜測是借助現代刑偵技術。根據交警大隊對車輛進行的全麵檢查,肇事車輛的刹車片被人動過。
“顧蔚。”
“嗯?”
寧橙胸口憋得慌,她想起剛剛問詢室中的問題,怯生生的開口:“顧蔚,你考慮過現在的刑偵技術非常發達嗎?沒有親自經手倒也安全些,可確定辦事的人可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