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世界上荒唐的事情多了去了,難道還每一個都論出個是非曲直。任嬌嬌窩在陽台吊椅上,翻看著社區信息。
每秒就刷新一次,可怎麼也等不來顧蔚的身影,也看不到寧橙相關新聞的最新進展。而她自己的那堆破事還沒結束。
社會輿論終究隻是千人千言,它不該左右法律也根本不可能左右法律。任嬌嬌哪怕如今得到了全世界的支持,可頭上還懸著把隨時會掉下來的刀“防衛過當”。
在她的事情上,所有人都盡力了,顧蔚替任嬌嬌聯係了最好的律師,寧橙隔三差五就親自跑來看她,但是任嬌嬌還是一日比一日感到絕望。
二十多歲呀,誰的二十多歲甘心被冤死在監牢之中。可如果自己不反抗呢,那豈不是二十多歲得躺在太平間。明明隻是想活下去,怎麼就錯了呢?
任嬌嬌動了動僵硬的手指,又將身上的毛毯拉緊了些。明明這個季節的南方,氣溫還在二十多度,她卻被凍得發抖。
“叮咚。”
家裏的阿姨前去開門:“王警官你們來了,來來來,進來坐。”
任嬌嬌聽到門口傳來的聲音,轉身藏進了陽台的組合櫃裏。她抖得更厲害了,全身都在發顫,手指已某種扭曲的姿勢纏繞在一起。
直到櫃門被拉開,王隊拉著她胳膊讓她坐回到那秋千上:“你好像有點低血糖的極限,來,吃塊糖。你別緊張啊嬌嬌,案件在偵查中,這個有些案子她偵查起來麻煩,錯綜複雜的信息
太多,層層關聯,也是需要時間的。”
任嬌嬌將糖放入口中,她嚐不出一絲一毫的甜味。
王德正讓小李把文件取出來:“嬌嬌,你看看這個人,你見過沒有?”
任嬌嬌從前是個極其聰明的姑娘,看書過目不忘,又善於社交記人臉和名字也是一絕。
此時她盯著照片足足看了兩分鍾,卻隻覺得,見過,但根本想不起在哪見過,為什麼見麵?
“我,好像,見過。”
“是不是在夜店?就你初次見到賈正楠的那個夜店”小李比她還激動。
“不是。”任嬌嬌深吸一口氣,閉上眼睛,她逼著自己平靜下來,隻有案件查清楚她才有自由能生活下去。
李警官還要開口,卻被王隊攔住:“誒,別嚇人家孩子。”
“我,我。”任嬌嬌摸過手機,打開相冊,掃過幾千張圖片點開了一張“就這個人吧。”
李警官拿過手機比對,大喊一聲:“王隊!就是他啊!那天在夜店賈正楠送迷魂藥的就是他!”
“這是,顧蔚25歲剛爆紅時候參加頒獎典禮的照片,光影傳媒的副總拉著他談生意,這個人好像是那位副總的人,但不是保鏢,隻是過去說話的。”
“小李,你這功夫不行,人臉識別匹配半天比不上人家姑娘的人腦。”王隊撣了撣自己褲腳的灰塵。
“這是站姐拍的視頻,所以很不清晰,我是自己截了圖,處理了一下照片。因為……這個角度顧蔚的下顎線很好看而已。”
王隊把照片轉到小李的手機上:“回去趕緊請技術部門做比對,確定證據的真實性有效性。”
“叔叔,我同學她還好嗎?”任嬌嬌聲音很弱,幹燥的嘴唇沒有一絲血色,她還是好累全身心得疲憊,想去醫院卻並不能獲準離開這間屋子。
王德正沉默了,深吸口氣,強顏歡笑哈哈兩聲:“你好好休息,寧橙肯定會沒事的。等事情結束了,你徹底恢複自由,她身體也養好了,年輕人大江南北、五湖四海隨你們探尋。”
昨天下午。
寧橙被救護車送進醫院時,心率一再下降,甚至接近了三十。兩刀都捅在腹部,失血過多,染了十幾塊紗布才被送進手術室。
沈聞淼聽聞自己女兒被送進醫院,甩下新來的幾位實習生,跑去了急症臨衝進手術室,才被兩個護士攔住“沈老師,您冷靜!您現在不能進去。”
“主任,您冷靜下,這個時候進去會影響手術。”
“讓開,讓開,我不是外科醫生?我救不了患者?”
“不是主任,那個郭教授主刀您放心,血庫存量充足不會有事的。”
小護士這安慰人心的假話說得太不合時宜,話音剛落,手術室門就被打開,配合手術的護士額角汗珠粘著碎發,頭都沒抬盯著報告:“玲玲”她再喊外麵的同事。
“玲玲,兩份通知書給沈主任,病危通知書,和同意手術申請書。那一刀傷到子|宮了,根本止不住血可能要摘除器官。”
說完,她抬頭遞文件,未經他人之手,就正巧直直送入沈聞淼手中。
那一刻,沈聞淼覺得自己頭腦中被塞滿了TNT,它們連環炸裂震了她五官都失去了原本的能力,聽不見,一片黑,天搖地轉,萬物崩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