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新樓的正堂,胡尚書連出門的正服都來不及換,一身便裝的跟著報信的小廝匆匆趕來。
崔浩看到能主事的人來了,忙下迎他。
胡子花白的胡尚書年輕的時候上過戰場,知天命的歲數一樣是孔武有力的。
一腳把門踹開,就看到了屋裏麵的情況。
自家小王八蛋把人家小姑娘堵在牆角,衣衫不整的奸笑著往前逼近。
那宋家姑娘也是個性子烈的,眼睛一閉,找準了間隙往承梁柱上撞去。
一聲栽倒,鮮血直流。
胡尚書氣不打一處來,上去就給了他一腳。
胡永豐驚愕中回了神,正要彎身去扶宋如青,就被身後來人給踹在了地上,不偏不倚的,剛好欺身伏在了宋如青身上。
“你這個不知廉恥的東西!”胡尚書本來就惱他輕狂無禮,又看到他往人家身上去怕,氣的掂起圓凳就要把人打殺。
崔浩在一旁看的心驚膽戰,一邊詫異於胡永豐的口味獨特,一邊又怕胡尚書在日新樓把兒子打死了不好收場。
“世伯!世伯!有話好說”
崔浩連忙上前接過凳子,又攔在胡永豐麵前,生怕他被胡尚書一個怒不可遏給打死了。
胡永豐被踹的趴在了那裏,腦門兒還結結實實的磕到了柱子上,差點兒就隨宋如青去了。
從地上爬起來正要罵娘,起身一看,頓時目瞪口呆:“爹!你怎麼在這兒?”
“我怎麼在這裏?你先給我解釋一下你在做什麼!”胡尚書氣不打一處來,抓起桌上還沒有收拾的碗碟就往胡永豐砸去。
東宮掌事的來接人的時候,二小姐正躺在地上,腦袋上冒著血昏迷不醒。
兵部尚書胡大人滿屋子的追著小胡將軍喊著要打,至於小胡將軍頭上則掛著湯湯水水看上去好不狼狽。
在一旁看好戲的宣平侯崔浩,掐腰抱膀的嘴角掛笑。
那掌事太監看著自己也就認識小宣平侯了,上前問道:“小侯爺,您可知道這……”
那內侍回東宮稟報的時候才恍然這事不能如是去說,東宮主子被人攔住,他一個做下人的不前去幫忙,還專門跑回來通風報信,豈不是在太子妃麵前找不自在。
思來想去,隻說是二小姐在日新樓跟人起了紛爭。
被人攔住和跟人起了紛爭這兩句話,放在宋如青身上可是兩回事情。
太子妃手扶蛾眉,隻覺得腦袋疼的厲害。
她這個妹妹從青州到京城這些日子,可沒少跟人起紛爭的。出門在外轎子磕碰她要理論,別人聲嘲她去爭辯,為了去找宣平侯說句話,還跑到了辛家裏頭把胡家六郎暴打一頓……㊣ωWW.メ伍2⓪メS.С○м҈
一件事情牽扯出來七八家子的熱鬧,也是厲害的聞所未聞。
這才前腳跟自己大吵一架奪門而出,後腳就在外麵又跟人鬧了起來。
但宋如青再不懂事也是她看著長大的,打小跟親姑娘一樣疼愛起來的,又不能放著不管,便派了得力的管事跟著過去把人帶回來再說。
太子妃隻說是帶宋姑娘回去,而如今……人竟頭破血流的躺在地上……
崔浩粲然一笑,“本侯也隻是過來看個熱鬧,胡尚書老當益壯,這把年紀了還能砸桌子摔板凳的,精神可嘉!”扭頭看了一眼地上的宋如青,“至於你們東宮的宋小姐……”
掌事太監連連點頭,一臉期待的他老人家能幫忙說出個子醜寅卯來。
崔浩眼皮子一翻:“太後都知道本侯身嬌體弱,你家宋小姐青州那等彪悍之地長大的姑娘,我可打不過……”還賤戳戳道,“不過看那傷口,保不齊是柱子先動的手。”
掌事太監是小周氏身旁得力的人,十分護主。
聽了他這話,氣的想動手打人,一句話連帶著太子妃也給罵了,這崔小侯爺的嘴巴,可真是伶俐。況且他自己不也在青州呆了十年之久麼?怎麼就彪悍之地了?
奈何宣平侯是太後的心尖子,皇上的肺葉子,就連太子爺碰到了他,也要客客氣氣的喊一聲親外甥呢。
惹不起,惹不起!
崔浩看著那太監如同吃了翔的表情,好心提醒道:“你要是再查下去,你們家宋小姐可就送閻王了……”
他看宋如青腦門上的那個大血口子,還在不停的汩汩冒血,這要是真出了人命,依太子妃那護短的性子,他們在場的人連帶辛榮都要吃上官司。
掌事太監也怕有個三長兩短的,忙讓人支了軟轎,把人抬了回去。
崔浩看著還在那裏有追有趕的胡家父子倆,無奈的搖了搖頭。
他今兒才知道,胡永豐不靠譜的本事,那可是家傳的。
原本喊胡老爺子過來,是為了給他出主意想辦法,看怎麼處理東宮這攤子事情,沒想到他老人家過來以後除了丟了胡永豐兩隻鞋以外,連帶著還把雅間的桌椅板凳都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