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一身灰白色的棉麻長袍,腳下穿著一雙黑色布靴,身形高挑卻微微有些駝背,大概是年紀到了。墨色的發裏夾雜著許多白色發絲。麵容有著歲月的痕跡,但也不難看出年輕時是怎樣一番風采。
老人見蘇瑾言醒了,可親的問了句:“孩子,醒了?”
蘇瑾言點點頭,掀開被子下床跪下,感激道:“多謝您救命之恩!瑾言無以為報,實在慚愧!”
蘇雲舒也跟著跪下,老人見狀連忙將兩人扶起來,拍了拍肩膀說:“快快起來!身體剛好,無需行大禮。”
兩人站起身來,謝道:“多謝您的救命之恩。”
老人擺了擺手,笑了笑:“無妨,舉手之勞而已。”不過老人隨後又歎了口氣,說道:“孩子,老夫也是自身難保,這裏不是久留之地。若是身體無礙了,便離去吧。免得惹火上身!”
蘇瑾言聞言,心下自有一番思量。她對老人說:“無妨,我們本就無依無靠,若您有什麼地方用的上我們,我們自然盡力而為。”
老人笑笑說:“好孩子,歇著吧。”說完便離開了房間。
蘇瑾言臥床休息了將近半月,身體終於好轉,兩人想到老人的話,計劃著離開這裏要如何在這世道生存,而她們還未離開,那位老人卻先提出來了要離開的打算。
早上,蘇常已經開始整理包裹,聯係馬車。蘇瑾言見狀,提議道:“常叔,不如我們晚上一起吃頓飯吧,當我們對您們的感激。”
“……這”蘇常有點猶豫,他看向老人,老人擺擺手,示意隨她去吧,反正就一晚上了,明天就各奔東西了。
傍晚時分,蘇瑾言蘇雲舒笨手笨腳的準備著這頓不算豐盛但卻溫馨的晚膳。這位老人沒有告訴她們姓名,也沒有問她們的來曆,更不需要她們報答。可是救命之恩無以為報,聽說他是因為想起了女兒才救了她們,那不如就在他臨走之前做頓家常飯吧。
夜幕降臨,晚膳也已經上桌。熱騰騰的飯菜賣相不是太好,兩人有點慚愧。不過老人倒是很高興的樣子。記憶中,小墨就是這樣笨手笨腳卻還想努力做好的孩子。四人坐好,忽然發現少了點什麼。
“如果能有壺酒就更好了!嗬嗬嗬。”老人看著眾人,感歎到。
“那我去買!”蘇常正準備起身。
蘇瑾言連忙攔住,說:“我們是晚輩,我們倆去買。”說著便和蘇雲舒起身準備出去。
“這……”蘇常看了看老人。
老人搖搖頭,像是看自己的孩子一般笑笑說:“隨她去吧。”隨後他看著桌上熱氣四溢的飯菜,歎口氣:“我真是很久都沒有吃過剛上桌的飯菜了。”
蘇常聞言,默不作聲。
蘇瑾言與蘇雲舒走出來之後才發覺兩個人根本不會選酒。
“咱們兩個啥都不懂就出來買酒。”
“那也總不能讓長輩給咱們買吧。”
兩人甚是無奈,也不太熟悉這裏的情況,走了兩條街才找到酒館。
“喲!二位姑娘買酒啊?”
兩人一進去,小二就熱情的迎上來。
蘇瑾言點點頭,問:“最好的酒,來兩壺。”
“好嘞,您稍等。”
酒很快就裝好了,小二遞過來,蘇瑾言伸手接過:“多謝。”
“慢走,常來。”
兩人手牽手走在石板路上,夜風習習,吹來一絲潮意。天空忽然飄來了幾大塊灰色的雲朵,天空似乎一下子就逼近了人們,雲朵壓的低低的,莫名讓人有絲壓迫感。
蘇雲舒抬頭看了看濃墨一般的天空,略微皺眉說:“是不是要下雨了?咱們快點走吧。”
“嗯。好的。”蘇瑾言點頭。
正說著,兩人加快了步伐。
兩人走到門前,發現大門是開著的,蘇瑾言笑說:“看,他們還等著咱們呢。”話音剛落,蘇瑾言與蘇雲舒剛進入,便被眼前的這一幕驚呆。
不大的院子像是被強盜洗劫過一般,門窗被踹倒,桌子四分五裂,盤子水杯碎成一片,一地鮮血淋漓,整個院子淩亂不堪。
兩人被這慘狀驚呆,相對無言。忽然,蘇瑾言拔腿跑進屋裏,殘羹冷飯混著鮮血灑了一地。常叔不見蹤影,老人倒在了血泊裏。
“叔叔!!!”蘇瑾言撲過去將手指置於鼻間,氣息奄奄。
蘇雲舒緊隨其後,掩麵而泣。
老人費力的抬起手,死死的抓住蘇瑾言的胳膊,鮮血順著衣袖流下去,手勁令蘇瑾言感到一陣疼痛。
“哎……咳咳,老夫還是沒能躲過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