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家賣糖炒栗子的門店掩藏在七彎八繞的小巷子裏,最多就隻能容下兩個人並身而過,沈煙青的車無疑是龐然大物,無論如何都開不進來。
沈煙青當機立斷拋棄別克,拿著車鑰匙噔噔噔走進去。
昨天晚上下了一整夜的雨,台階覆著的一層翠綠色青苔濕軟粘稠,沈煙青踩上去就擠壓出一片綠水汁子來。
偶爾有賣臭豆腐的攤販路過,他們都好奇的望著這和小巷子簡樸氣質格格不入的女人滿臉倉皇小跑進去,暗暗猜測是不是來拿小三的豪門貴太太。
甚至有人下了賭注。
沈煙青壓根就沒注意到他們正在對自己津津樂道,一家店一家店找下去,終於看到一家藍底白字招牌的糖炒栗子店。
糖炒栗子店過了早市,門口隻有稀稀拉拉的幾個人購買,極大方便了沈煙青。
店老板是位老婆婆,年紀有些大看人也不太清楚,她見著有人來了,還以為來買糖炒栗子,咧嘴一笑,嘴裏就一口雪白雪白的假牙。
“丫頭,半斤還是一斤?”
沈煙青蹲下身真的去挑了一包糖炒栗子,她竭力克製著翻江倒海的焦急,盡量平穩的開口。
“婆婆,我有事來問您。”
老婆婆奇怪的瞅了一眼這位顧客,問道。
“啥事啊?”
沈煙青把手裏的照片展開,放在老婆婆眼前正中間。
“您有沒有見過這個人?”
老婆婆“唔”了一下,起身去後麵的老櫃子翻老花鏡,找著後戴上才接過照片細細端詳起來。
沈煙青把監控錄像做了好幾次清晰化處理,但效果總是不盡如人意,隻能根據穿著打扮和身高來試圖喚醒老婆婆的記憶。
老婆婆指了指那個手裏提著糖炒栗子的男人。
“我見過他,雖然我家店每天人來人往,但這個後生我記得,他三四十歲的年紀帶著個娃兒,那娃兒說想吃我家的糖炒栗子,所以這個男人才開車來買,娃兒坐在車上,但是不說話也不鬧騰,我就覺得奇怪了,留心了他們。”
沈煙青這會聽到老婆婆的話就明白了。
是沈森故意讓男人來買糖炒栗子,因為沈森知道這家店的糖炒栗子是本市唯一一家用塑料袋裝栗子的門店。
沈森給她留下了線索。
沈煙青忍不住急切的詢問。
“那他長什麼模樣,您還記得嗎?”
老婆婆看人是真的著急,低下頭認真的回想。
“他臉上有疤!”
沈煙青不由自主的低聲重複了一遍。
“有疤,是什麼疤?”
老婆婆一抿嘴,似乎提起這個男人臉上的疤痕令她感到很不適。
“哎呦哎呦,可嚇人的一道疤,足足有這麼寬!”
老婆婆伸出兩根指頭去比劃那道疤到底有多寬,她搖搖頭。
“我估摸著是和別人打架,讓人一刀劃臉上了,凶的很喲。”
沈煙青心裏有了數,她沉默的把照片收回包裏,站起來向老婆婆道謝。
“謝謝您提供的幫助。”
老婆婆連連擺手,她警惕的說。
“不用謝我,但是你可別往外說!我都是做小本生意的,怕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