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瑜!”
聽到動靜的寧安公主猛地從馬車上一躍而下,全無半點公主的儀態,驚叫著撲到幼瑜身前,從袖中掏出手帕去捂她脖子上的傷口。
駙馬也疾步奔來,徑直擋在幼瑜身前,厲聲叱道:“燕大人,動手傷人是不是過分了?”
燕臨瞧這這幅情景,眼中閃過不易察覺的懊惱。可他還是沉聲道:“那公主駙馬背信棄義,帶走本官的未婚妻又是何意?”頓了頓,仿佛下定了決心,他將手中的長劍推回劍鞘,彈了彈猩紅色的披風,“今日,要麼留下來一個,要麼,就都別走了。”
“你簡直放肆!”
寧安公主氣的發抖,“本宮家的女兒,願意嫁你就嫁,不願嫁就不嫁,誰家成婚不是結兩姓之好,哪兒有一方強逼的道理?”
“阿娘。”幼瑜輕輕握了握寧安公主的手,溫和而堅定的道:“讓我和他說吧。”
“阿瑜!”寧安焦躁的喊到,駙馬卻伸手將她拉到自己身旁,低聲勸說道:“孩子們的事就讓他們自己解決吧。咱們胡亂插手進去終歸不好,相信阿瑜,好嗎?”
寧安公主依然神情惴惴不安,可她終究狠狠一甩自己的衣袖,又回到了馬車上。駙馬對幼瑜示意一眼,也跟著上了馬車。
“現在可以說了?”燕臨注視著幼瑜在火光印照下顯得朦朧而美麗的麵龐,視線觸及她脖子上的傷口時微微一僵,聲音中帶著些迷惑不解。
“因為我不願意。”幼瑜毫不避忌的注視著他的眼睛,“而燕大人最不在乎的就是,我願不願意。”
“我對你不夠好嗎?”燕臨反駁道:“我願意把自己能給的都給你,為什麼你還不願意?清瑜郡主,你不覺得你說這種話很沒有良心嗎?”
“可是你沒有你想象的那麼非我不可。燕臨,你救了我阿爹,我也回報你斷了五皇子一臂,咱們之間從來沒有虧欠,我不欠你的。”
“方幼瑜!”燕臨忍不住爆嗬出聲,“你到底有沒有心?這些日子所有的溫馨所有的快樂,甚至你穿的那一身嫁衣,難道都是在演戲,難道全是假的嗎?”
“是!”幼瑜微微抬起了下頜,斬釘截鐵道。
燕臨捂住氣的發疼的胸口,寒聲道:“那你就繼續裝一輩子下去吧,來人,帶她走!”
“如果你不想帶走一具屍體的話。”不知何時,幼瑜手上多了一根金釵,釵尾打磨的鋒利,閃著寒光,此時她將那隻釵子抵在脖頸上,目光中沒有一絲畏懼。
燕臨仿佛第一次認識她一般,眼神仿佛在看一個陌生人:“嫁給我,就讓你寧願去死嗎?”
“燕臨,我不喜歡京城。不喜歡那麼多的規矩,不喜歡那麼多的虛情假意。”幼瑜的眼神飄忽,仿佛穿過這曠野去往遙遠的江南,“這裏有太多我想遺忘的東西,呆在這裏每時每刻我都覺得如坐針氈。”
“我一直想去江南看看,湖中有遊魚,山林有飛鳥,浩蕩平野擴,天邊雲舒卷,我想看很多很多的地方,唯獨不想永遠被困在京城。”
“我也想向遊記中的人一樣,雲遊四海,做一隻翱翔於九天的雄鷹。”
幼瑜眼眶含淚,有一大顆順著臉頰滑落,“我不是盆栽裏的花,也不是金絲雀,我不願意被困在後宅,我不想嫁給你,所以我隻能走。”
燕臨沉默了。他的自尊和驕傲並不能讓他強行帶走一個心中沒有他的姑娘。其實來之前他已經預測到了這種結果。
“我的人早就查到了你們的動作。”他低聲道,聲音不掩暗淡,“我以為你會回頭。我以為我的誠意能打動你,我以為那件嫁衣能讓你看到我的決心。”
“阿瑜,你總說我不在意你是否願意,可是當人走到一個地步,他是沒有勇氣問一句願意的。”
燕臨緩緩退開,合上了眼睛,聲音中終於戴上了如釋重負,“現在我放你走。走了就不要再回來了。”
“燕臨。”
幼瑜突然開口:“如果我說,我願意與你在一起,隻要你願意和我去江南呢?”喵喵尒説
燕臨先是一愣,隨即而來的是長久的沉默,無言而悲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