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5 章 第 45 章(1 / 2)

和塵輕咳一聲:“我看你腰間每次都掛著樹珮,想來或許也會喜歡這個玉佩,就順手刻了。”

“這是師尊親手刻的嗎?”

“嗯。”

陸宣小心翼翼接過和塵手中的玉佩,兩人指尖相吻又迅速分離,和塵不由蜷起了手指,把手埋在了衣袍下。

陸宣端詳著手中的玉佩,整塊玉呈細長袖劍樣式,這在玉佩中是很少見的,它們大多以人物、走獸、花鳥為主。玉質通透似一片凝固的湖水,在日光下流動著溫潤的光芒。

“師尊,”陸宣抬頭鄭重道謝,“多謝師尊。這份禮物,弟子很喜歡。”

陸宣眼睜睜地看著對方側過身掩蓋臉紅,但他通紅的耳朵仍然逃不過陸宣的視線。陸宣隻能裝作不知。他也很尷尬,師徒收受禮物是多麼正常的事,到了他們兩人身上,就顯得這麼尷尬,太尷尬了。

“你喜歡就好。”

*

澄湖正中,水天一色。淺藍色穹幕映照下方澄澈湖水,上下皆是一般景色。有青黑色坐騎位於湖泊正中,筋骨矯健。一人盤腿坐在他上麵,一根線泛出銀光,直直通向湖水中。是宴容時正在釣魚。

宴容時拍拍兕牛鋒利的板角:“你能不能爭氣點?都釣了五天了,一條也沒上鉤。”

兕牛噴出一口氣,似乎是不讚同。

宴容時奇道:“嘿說你你還不聽?不如我從你腿上割一塊肉作餌,那效果想必比現在好。”

兕牛瑟縮,老實了。這時,宴容時身側憑空出現一個黑袍身影,那身形遠看似霧,無法分辨其體型年齡。他單膝跪在宴容時麵前:“主子。”

宴容時提了下魚竿,抱怨道:“叫你無事不要打攪,我剛來的魚就被你嚇跑了。”

黑袍看了眼腳下平靜無波的湖麵,默默地背上了一口黑鍋:“奴才有罪。”

“說罷,什麼事?”

“十五爺……歿了。”

宴容時不語,他摩挲著鑲碧綠翡翠的魚竿,那貓眼大的碧色寶石反照出宴容時黑沉沉的雙眼,他的眼神放遠,好像是在發呆。半晌,他回過神,輕斥:“沒就沒了,這還值得專門通報?”

“是。”黑袍的聲音畢恭畢敬,“可是十五爺歿的地點蹊蹺,正是主子下榻處。奴才的手下看有人鬼鬼祟祟出沒在驛站周圍,不分青紅皂白便殺了了事,事後才知道竟是主子的兄弟。奴才們有罪,望主子責罰!”

宴容時低頭專心看他水下的魚餌,澄湖澄湖,顧名思義,一望到底。人說水至清則無魚,此刻,湖麵卻掀起陣陣漣漪,魚線搖搖欲墜起來。宴容時手腕一動、一挑,魚線飛起來畫過一道弧線,那弧線的盡頭,竟是條銀色小魚。

“看在今天魚的份上,”宴容時漫不經心將魚塞到隨身小桶中,“不必罰了,一人賠二兩銀子給十五爺喪葬了事。”

晏家內卷嚴重,權勢碾壓下的結果便是親情比腳下的石頭還不值錢。再說這宴十五是個野心昭昭的廢物點心,照十二爺的手段,死不過早晚的事。黑袍雖早料到十二爺不會因此而責罰手下,但聽到主人親自應允,還是不免大鬆口氣,伏地跪拜:“謝主子不殺之恩!”

“嗯。”宴容時頷首,“既然十五弟歿了,那比丘宗的成婚大典可還有人選?”

“九爺、二十二爺都閑得很……”

然而宴容時根本不聽手下的話:“既無人,那便我去一趟。”

???

黑袍的問號幾乎要具象化了。不過晏家少主的心思一向詭秘難測,作為手下他自然不敢妄加揣測,隻能唯諾應道:“是。”

宴容時重新將魚餌放回去,敲著魚竿,看似漫不經心問:“那個陸宣的師父——叫和塵的老家夥,也會去吧?”

*

和塵發現陸宣最近有些奇怪。

在過去的十幾年裏,和塵對這個弟子不假辭色,陸宣多是在宗主膝下寄養。如今二人重修於好,同吃同住,陸宣種種神秘舉動自然瞞不住和塵一雙眼。

“你在幹什麼?”和塵剛練完劍就看到自家徒弟坐在石凳上麵對竹林發呆,手裏還拿著一節竹。

和塵一身凜冽劍氣還沒來得及收全,陸宣被他鋒利的劍氣割得皮膚刺痛,像個受驚的小動物一樣跳起來,把竹子藏到身後:“沒什麼沒什麼!”

和塵收了劍氣道聲抱歉,看著對方頸側皮膚像凝脂一般,眼中一片晦暗,朝他揮手:“過來我看看。”

陸宣:“師尊我真的啥也沒幹!”

這就有點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意味了。和塵不打算深究,橫豎他也逃不過自己掌心。他無奈道:“我看看我弄疼你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