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怎麼說,既然已經知道了鬼的存在,我當然不可能坐視不管。
討厭鬼殺隊是一方麵,但殺鬼的事情跟鬼殺隊有關係嗎?我討厭鬼殺隊和我想要殺鬼,這二者之間並沒有必然的聯係。
所以我的決定並沒有任何問題,最多也就是聽上去有點任性。但是說實話,master都能因為一條烤魚殺死奈落——好吧,雖然很明顯現在奈落還沒死,但連日暮戈薇都覺得他已經社會性死亡。
已經要殺死魔王的勇士都覺得魔王會死亡了,那麼這麼魔王也就真的完全不值得擔心來著。
所以我覺得我為了繼國緣一殺死鬼舞辻無慘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
但是繼國緣一明顯格外在意那句“入夜後要關上門窗”的話,所以在我回到屋裏的時候掙紮著坐起來。
他臉上還有因為發燒引起紅暈,雖然披著master的外套,但是厚重的外套並沒有給他帶來任何溫暖的模樣。
人類在發燒的時候往往會神誌不清,但繼國緣一看上去倒是沒有此類的困擾。除了臉色不太正常之外,他的神色也很淡然,連帶著思路也很清楚:“安樂小姐,我覺得我還是應該……”
“你說你覺得有什麼用?”我打斷了他的話——這種習慣性逞強真的是很令人頭疼。幼弟當年就是這副模樣,明明都已經發燒燒到腦子不清楚了,還非得要去上朝,說是怕自己晚去了一會兒就會有無數的流言蜚語出來。
說的我在意一樣。
繼國緣一癟了癟嘴,看上去有點委屈。
這次我相信他是真的發燒燒到神誌不清了,不然怎麼可能會對我做出來這副模樣?這種……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委委屈屈的模樣真的一點都不“神之子”。
但是就很可愛。
就是那種很容易引起女孩子憐惜的表情。強大的人偶爾露出來脆弱的模樣就會格外動人,這是人類的本性——特別是女孩子,很多都喜歡“美強慘”這種類型。
突然就很想看master露出這種表情。
咳咳。
也就是想一想。
我估摸著master那種渾身上下寫滿無敵的男人就算是發高燒也會跑到雪地裏一頭紮進去,在雪地裏砸出來一個碩大的人形,用雪來降溫。
才符合他渾身上下寫滿無敵的形象。
“安樂小姐……”
“肯定不是鬼舞辻無慘。”我伸出一根手指,“所以不管是惡鬼還是亡靈,我都比你現在的狀態要合適。雖然你很厲害,但是對上亡靈你就沒辦法了吧?晚上不能出來的可不僅僅隻有惡鬼,還有無數的亡靈。要用魔法來對付魔法,要用亡靈來對付亡靈。”
“安樂小姐明明是英雄一般的人物,為什麼非要說自己是亡靈?”
“英雄和亡靈並不衝突。英雄不過是外人的看法,而亡靈才是現實。如果我連自己已經死亡的現實都無法接受,那麼也就完全不值得後人稱讚。”
雖然後人說我也沒什麼好話就對了。
幼弟當年倒是想過更改史書,但是最終卻放棄了。皇室中人,特別是曾經掌權的人,總是要學會放棄一些什麼東西。我很高興他最後看透了這一點。
“可是……”
“如果你死了的話,緣一。”我問他,“你會希望後人一直記著你,一直覺得自己無法超越你,一直覺得你不應該死嗎?人要是死了,就得坦然接受死亡。誰又能證明死亡即是終結呢?”
我就是最好的例子。
繼國緣一知道說不過我,所以不再和我爭辯,而是扯了扯身上的衣服:“安樂小姐不如說一說這件衣服的主人吧,左右我現在睡不著。您對我的過去了如指掌,而我對您的過去一無所知。日暮小姐說到承太郎先生的時候,我才發現這一點,實在是太失禮了。”
“沒有什麼特別的。”我聳聳肩,坐在了地上。跪坐著實不太舒服,所以我立起了一條腿。看上去非常不雅觀,但是會讓整個人的身體舒服起來。繼國緣一不是繼國岩勝,在他麵前端著沒什麼意思。“亡靈降世的代價而已。我需要一個人提供足量的魔力,這樣就不必吞噬血肉。但是相對應的,我就必須對他服從——也不是事事服從,就是,他的手背上有三條令咒。他可以通過令咒強行命令我三次,這三次無論如何是無法反抗的。”
繼國緣一看上去嚇了一跳。
他沉默了好一會兒才說道:“也就是說……無論多麼失禮,多麼……無恥的要求,您也必須遵從?”
“這就是條件。他為我提供魔力的條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