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瞅著老道士的眼淚都快要流到自己衣服上了,呂忘使了點勁,好不容易將老道士推開。
剛準備拍拍衣服,忽然想起來,這流風袍可是大師兄送的高級貨,壓根不需要多此一舉,隻好抖了抖身子,把書箱重新背正。
“見過道長,在下名叫呂忘,乃是烏有村人氏,並不是什麼三寶,您應該是認錯人了”,呂忘很有禮貌的朝著老道士拱手行禮道。
沒想到老道士哭的更厲害了,“嗚嗚嗚,三寶啊,你怎麼又在說胡話了,都是師傅的錯,不該罵你撒謊騙人,你這一走就是三個月,師傅都急死了,乖,咱們回家,師傅再也不罵你了”,說著又衝上來拉著呂忘就往觀裏走。
“道長?道長!我真不是你徒弟,不是什麼三寶啊”,呂忘真的有點急了,今天是什麼日子,先是徐華,又是這老道士,流波鎮就沒有個正常人嗎?
使勁再次掙脫了老道的手,呂忘趕緊伸手往懷裏伸去,“道長,您看,我這還有縣裏發的戶籍證明,我真的叫呂忘”,說著把一個薄薄的小冊子掏了出來。
呂忘發誓,自己這十二年人生中撒過無數的謊,唯獨這次真的是實話。
付東皇把他撿回去的時候他才兩歲,當時沒覺得有什麼,到他五歲的時候,那突出一個叫做人厭狗嫌。
趕巧那時候付東皇正好剛開始種樹,被呂忘禍禍的受不了,嚷嚷著跑下山要去找呂忘的家人把他領回去,可能是真的太生氣了,付東皇竟然真的在山下找了好幾天。
最後隻帶回來一個消息,當年逃荒的那撥人應該是來自烏有村,最後都沒熬過去,全死了,作為村裏獨苗的呂忘就這樣,心安理得的在山上又呆了七年。
至於說這戶籍,其實沒有什麼大用處,在盛朝最後一位皇帝哀帝離世之後,天下分崩離析,徹底分裂成了彼此割據的十二州。
當初付東皇純粹是為了做生意,才去搞了一個,後來大師兄也要下山買書,就也給弄了一個。
而呂忘這個,純粹是小孩子不懂事,看到大師兄二師兄都有,自己也要,最後還是師傅求著二師兄,給弄了一個。
這會呂忘無比慶幸當年的所作所為,心想著你看完這個該信了吧。
可老道壓根沒看這東西,反而一屁股坐在地上,嚎啕大哭,“三寶啊,師傅對不起你啊,是師傅錯了,你怎麼能不認師傅呢?”
啊這...,似乎沒想到自己這一手起了反作用,呂忘感到很無奈,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而老道哭的越發傷心起來,嘴裏還一直絮絮叨叨的說著呂忘聽不懂的話。
這老道不會是精神失常了吧,呂忘看了看,悄悄的往前挪了兩步,對著老道使了個道法,“道法歸元,寧心定神,去!”,一道淡淡的白光悄然射向老道。
令呂忘沒想到的是,白光將要接觸到老道靈台的瞬間,忽然幾滴水珠憑空出現,在老道身前轉了幾轉,衝向白光,竟然將白光直接擊碎了。
這老道也是二品,還是很強的那種二品!呂忘心頭一驚,迅速作出判斷,這是什麼情況,一個二品的道門弟子還會精神失常?
該不會是走火入魔了吧,呂忘咽了咽口水,心念把定,這老道現在狀況不佳,快溜。
趁著老道嚎啕一嗓子沒緩過氣的功夫,呂忘轉身就跑,有毛病啊,難不成自己猜錯了,這扶波觀根本沒有什麼道門黑料,幹脆就是為了安置這個精神失常的老道才建的?
不對啊,要真是這樣,不是應該把他留下好好治療嗎,走火入魔又不是絕症,大不了治好了當個普通人唄。
還有這個三寶,聽起來是老道的徒弟,這小子人呢?讓我堂堂呂劍仙背了黑鍋遭了罪,你給我等著,我遲早找你要回這筆賬。
一溜煙的功夫,呂忘已經原路跑回了鎮裏,回頭看了一眼,還好,沒追過來。
好你個徐華,拿了我二兩銀子,還敢騙我去這個破道觀,你等著,老道我未必打得過,你今天是跑不掉了,不給我個交代,我讓衙門今天就給你發撫恤金。
估摸著徐華應該還在吃早飯,呂忘氣鼓鼓地沿著他離開時候的方向,開始一家鋪子一家鋪子的找起人來。
但是他沒想到,徐華早上被他饞了一路,這會早就吃完奔著衙門去了。
三條腿的蛤蟆不好找,叫徐華的捕快,一找一個準,基本上呂忘問到的每家鋪子,聽到這個名字,都會麵帶嫌棄的給他指個方向。
這讓呂忘更加堅信,這徐華就不是個好玩意,就是故意坑自己的。
沿著街找了一路,最後在一個賣炊餅的矮個子好心大叔的指點下,呂忘來到了衙門口。
抬頭看了看門口的人員配置,呂忘暫時放下了衝進去找死的想法,翻出了剩下的幹糧,從旁邊的攤子要了碗餛飩,坐在那吃了起來。
哼,你徐華進了衙門,還能不出來嗎?我今天就在這死等,呂忘惡狠狠的咬了一口大白饅頭,又喝了一口餛飩湯,呼~~,真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