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昨天第一次見麵到現在,呂忘的印象裏,老道絕大部分時間,全在哭嚎,看著季老道現在悲痛欲絕的模樣,呂忘很怕他再哭出什麼事來,人的精神是有極限的,何況季老道已經這個年紀了。
“季道長,人死不能複生,節哀順變吧”,短短的幾句話,已經窮盡了呂忘的畢生所學,對於安慰人這種事,他實在是沒有什麼經驗。
“嗬嗬,節哀順變,人都死了,為什麼還不放過他?”季老道轉過了頭,滿臉淚光。
這句話明顯是對自己說的,呂忘有點頭疼,誰讓自己動了這陣法,“季道長,我都說了,我也是個受害者,昨天晚上我還跟那夥黑衣人打了一場,你要是不信,咱們去外麵,那些人的武器還在地下埋著呢,我挖給你看。”
“嗬嗬,你手上拿著我徒弟的護身玉符,現在還動了這裏的陣法,我說我相信你,你自己信嗎?”
唉,呂忘心裏隻覺得,這趟流波鎮之行,簡直醃臢透了,半件事沒做成不說,還弄得一身腥,隻能咬著牙,“道長,徐華跟我說過您的為人,我也很佩服您,但是你應該知道,不管三寶生前如何,死後變成了鬼,它早就不是你徒弟了,留著它,日後隻能成為禍害。”
“那又怎麼樣?三寶已經死了,現在這就是我最後的念想”,老道緊緊地護住了身後的陣法,雖然上麵那層陣法早就被破壞了。
還指望老道大義滅親呢,自己這腦子,想出來的淨是些餿主意,呂忘站起身,既然說不通,要不幹脆動手?不行,之前自己就想過了,要想在白日裏殺鬼,自己就得把扶波觀推了,還要把地下的北鬥封魔陣毀了。
光是用想的,都知道這是筆大活,何況這北鬥封魔陣哪那麼好破,“道長,您想過沒有,如果現在不動手,萬一哪天,您也遭遇不幸,這隻鬼...,額,三寶它要怎麼處理?”喵喵尒説
不能力取,隻能想辦法動嘴皮子了,“您想過沒有,現在徐華生死不知,那些黑衣人要是再來一次扶波觀,該怎麼辦?就算您能擋住一次,擋得住下一次嗎?到時候如果三寶被放出來,成了孤魂野鬼,您想沒想過,要死多少人。”
呂忘也不想拿這種話刺激季老道,但是沒辦法,自己見識過三寶的可怕,一個會道法的鬼,還身兼路煞的能力,簡直聳人聽聞,或許老道活著,能有辦法控製住三寶,可是看現在的情況,老道時日應該不多了。
不提那些黑衣人,就說老道現在這狀態,渾身的傷,又這麼損耗精神,大限之期不遠了。
“還不都是你,你要是不動這陣法,三寶就不會受到驚擾,老道我死的時候,自然會帶著三寶一起走,用不著你費心。”
你這老道,是不是有什麼大病,呂忘是真的無語了,你自己的寶貝徒弟是被人害了,你也不能把他變成鬼來養啊,“道長,聽我一句勸,不管三寶的死,有沒有隱情,您都不該把他煉成鬼,束縛陰魂,乃是道門大忌,還希望道長...”
沒等呂忘說完,季老道當場暴怒,“混賬東西,你在胡說什麼?老道我怎麼會做煉鬼這種事情。”
“那三寶是如何被養在這陣法裏的,您也不要想騙我,我昨晚跟它交過手,您知道三寶現在是什麼樣的嗎?既有路煞的力量,又能使用道法,這天下,哪有鬼能這樣的,要不是您動了手腳,怎麼會這樣?”
想到昨夜的經曆,呂忘也有點忍不住了,自己差點人就沒了,你可別跟我說三寶生前天賦超群,做了鬼也天賦異稟。
“放屁,根本就不是你想的那樣”,季老道氣得站了起來,“你不就想說,是我私心作祟,做了傷天害理的事情,以後要遭報應嗎?”
我沒有啊,這話你自己說的,呂忘腹誹了一句。
“好好好,老道我現在就告訴你,為什麼三寶會這樣”,季老道拿手一指地麵,“小子,我告訴你,三寶死前執念深重,當天就化鬼了,是老道我找了幫手,把三寶的屍身埋在了這裏,布下了陣法,才讓它變成了路煞。”
“但是老道我,絕對不是煉鬼,我隻是想讓三寶活下去,陪著老道最後一程,這也算傷天害理嗎?有這陣法在,三寶絕不會出去作惡,今天你要是敢動手,老道拚了這最後一口氣,也要跟你同歸於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