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過了多久,在一陣晚風的吹拂中,呂忘睜開了眼睛,轉了下脖子,深感自己的計劃又草率了,來得太早,這在樹上眯了大半天,真是浪費時間。
不過還好,這麼久了,也沒見有人來換班,鎮子裏也沒什麼動靜,自己差不多可以開始動手了,呂忘迅速換好了衣服,把黑頭巾一係,再把臉用黑布蒙好,試了試鬆緊,感覺很好。
把書箱放在樹上藏好之後,借著逐漸暗下去的天光,呂忘悄悄咪咪的,走進了流波鎮。
順著這條路走了一會,呂忘又有點想在心裏罵街了,怎麼又是這麼熟悉的場景,一路走來一個人見不著,每次這樣,自己的心都撲撲亂跳,生怕出點什麼幺蛾子。
鎮上的人仿佛早就知道今晚要出事,早早的關好了門,都躲在自己家裏,呂忘就這樣毫無阻攔的,走到了鎮子西邊,這著實讓他有些摸不著頭腦,不過轉念一想,這也挺好。
快到伏波觀門口的時候,呂忘才發覺有些不對勁,正常來說,道觀晚上都是閉門熄燈的,今晚這扶波觀大門緊閉,卻點著兩盞大燈籠,往牆裏麵看過去,隱約也能看到不少光亮。
不過這倒不怎麼影響自己的計劃,隻要不驚動裏麵的人,就沒什麼事,呂忘偷偷摸摸的走到了道觀邊上,開始動起手來,作為一個老手藝人,不到一炷香的時間,一個圍繞著整個道觀的陣法,就被呂忘刻印完成。
甩了甩手,又仔細檢查了一遍,呂忘偷偷的爬上了牆,往道觀裏看了看,謔!真氣派啊,比季老道那裏,不知道要豪華了多少倍,這會整個觀裏麵點著很多蠟燭,借著燭光一路看過去,一道道身影,全都聚集在大殿內。
嗯,估計這些道士是在準備做晚課,那就隨他們去吧,自己可沒空在這耗下去了,得趕緊去東麵,把黃縣官的家眷都“帶”出來。
就在呂忘掉頭向著東邊出發的時候,衙門裏的黃才終於坐不住了,“張才,張才!”,兩聲過後,自家小舅子又擠眉弄眼的出現在眼前。
“喊上幾個人,換身衣服,咱們趕緊走。”
“姐夫,白天不是跟你說了嗎,咱們沒地方去啊”,張才攤了攤手。
“管不了那麼多了,這狗日的胡三青還不回來,分明是自己跑了,咱們先跑吧,他有把柄在我手上,出了流波鎮,我自有辦法安排去處”,黃才眼下很是著急,催促著就要走。
抬頭看了看,張才在黑暗中陰沉著臉,不是時候,現在還不能動手,你這麼想跑,那就幹脆先把你帶出去控製住,之後再做打算,稍微琢磨了一下,張才喊了幾個人,給黃才跟一個打手互換了衣服,一起出了衙門。
不遠處的二樓,正在盯梢的王四喜,朝身後眾人揮了揮手,“換班的人出來了,準備,做好標記,聽我口令動手”,身後的人紛紛點頭,往胳膊上綁了一條白布帶。
剛走出衙門口沒幾步,張才朝旁邊的心腹使了個眼色,正準備把黃才給綁了,就聽到‘咻’的一聲,遠處空中,一道煙火直衝天際。
正走到張家宅子前的呂忘,也看到了這道煙火,這是在幹嘛,給鎮子裏的人發信號嗎?什麼人會在這種時候發信號呢?
想了一下,呂忘覺得,這事跟自己沒關係,這裏越亂越好,反正幹擾不到自己的計劃就行,來到張家大宅前,呂忘輕鬆的翻了進去,然後驚訝的發現,這裏的防衛,等同於沒有。
虧自己還以為這種縣官家裏,肯定有護衛,就算沒有,這麼大個宅子,起碼得有幾個護院吧,唉,又想錯了,不過這倒是個好消息,沒人動起手來更輕鬆,呂忘大搖大擺的走進了後宅,開始挨個房間找起人來。
煙火響動之後,張才麵色一喜,先生果然沒讓我失望,看來胡三青帶著援軍已經到附近了,是時候了,原本準備掏繩子的幾個打手,看見自己老板轉過頭,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立刻心領神會。
趁著黃才還在抬頭思索的時候,打手們同時上前,一擁而上。
“你們幹什麼?”,沒反應過來的黃才,瞬間手腳被製,等到張才接過一個火把,站到自己麵前,借著火光才看清,這幾個人不是之前被綁了嗎,怎麼會出現在自己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