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
不知從何處來的鍾聲在神州大地上空回蕩,雍州、冀州、兗州,三州之地,一個個軍伍中人,一位位江湖武者,皆在此刻停住了一切動作。
持兵,披甲,放下一切所做之事,就像是有一隻無形的手在操縱著他們一般,從四麵八方彙聚,沉默著聚攏成軍隊。
至於其餘人,也是默默無視了那些異常,帶著某種命令,開始做起了後勤。
三州之地在鍾聲響後,隨著某人的意誌發令,大量的戰力在短短時間內聚集。喵喵尒説
每一個人都各歸其位,像是一個個齒輪,共同組成了前所未有的戰爭機器。浩浩蕩蕩的氣機自昆侖山彌漫而來,如同滅世的洪水,向著中都進發。
淩霄城大殿之中,聞仲眼睜睜看著三州之地的虛影徹底變成了混沌之色,還有其餘六州已是開始浮現各種佛光,不由歎息道:“道門和大乘教聯手了。”
昔日就是如今那道尊的化身,以梵音度化之法拿下了雍州,再有大乘教徒自各自揭竿而起,才會讓那兩方一齊攻到了淩霄城。
梵音度化,全民皆兵,還有大乘教經營的勢力在四處作亂,可是把大乾朝廷逼得好難,若非後來大乘教彌勒佛主揭開身份,與道門翻臉,恐怕大乾還沒那麼容易過關。
今朝,雙方再度聯合,且道門之實力也遠超過往,自是讓聞仲感覺棘手。
論行軍打仗,聞仲自然是不怕對方分毫的。畢竟曾經是大商的太師,文能提筆行政,武能持鞭安天下,雖然是舊時代的殘黨,但對於這種超凡層次的戰爭並不感覺陌生。
奈何對方不講武德啊。
士氣、後勤,乃至於戰鬥方式,通通都不講道理,就突出一個簡單粗暴。
士氣完全是拉滿的,在無我梵音的作用下,萬眾一心。
後勤也完全能保證,所有的非戰鬥人員都在準備後勤,完全能保證從三州之地打下整個神州。
至於戰鬥方式,直接就是雲中城出擊,先行轟平道路,然後就是山海一般的軍勢進逼,堂堂正正,簡單粗暴,相當的欺負人。
“就算是天兵崖出動,怕是也難抵抗雲中城啊。”聞仲看著殿中的九州虛影說道。
作為神兵榜上唯一的後天造物,雲中城還是對得起名頭的。那麼大的體量,就算隻用撞擊,都能一路撞到中都了。
當年的道脈大戰之中,玉清和太清便是以雲中城為核心,建立一道跨越兩州之地的防線,硬生生將上清道脈的人擋在了雍州之外。
“這一點,聞太師無需擔憂。”
正當聞仲苦惱於雲中城難破之際,白玉瀾身著一襲金色鳳袍,步入大殿之中,“雲中城,自有人去對付,且師尊在神州經營多年,也非是沒有製衡雲中城的手段的。”
步履輕移,白玉瀾輕輕巧巧地踩在了一條流經大半個神州的長河上,“通天河,潛龍庭,便是阻擋雲中城的一道防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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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轟隆——”
暴雷聲不絕響起,一道閃電如同劃空的戰戟,轟擊在巨大的城池上。
太虛道人的身影在城池上方驟然出現,由虛凝實,一掌掃開隨後罩來的細密閃電,“潛龍君,莫要自誤,此番大勢在我,你若敢擋,不過是徒增一條冤魂罷了。”
此時雲中城已是出了雍州,跨過大半個梁州,來到通天河的某條主幹河流上空,為大軍開道。
在之後,大軍會於水陸兩條路線並進,陸路將經過進逼豫州,水路則是沿著遍布梁州的通天河支流一路占領各方城池,以最快的速度將梁州納入掌控之中。
以梁州那還要勝過雍州的麵積,隻要被納入掌控之中,被彌羅萬象陣覆蓋,神州便已有過半土地被楚牧所掌,能讓其力量有著不少的增長。
不過想要以這種方式打下梁州,首先就要過通天河內的龍君這一關。
潛龍庭之主,號“潛龍君”,據說乃是龍族當代龍王的第十九子,因血統不純而被流放至神州。
彼輩與龍族關係不諧,以如今大乾朝廷和龍族的關係,按理來說,他應該不會站在大乾那一方。
但楚牧想要以自身之氣融合天地萬氣,本身就和世間的修行者有著根本性的矛盾,若是楚牧功成,那他就是世間修行者的天,是他們的道,可以輕易主宰他們的生死,自然不會為非己方之人所喜。
潛龍君能夠打下這麼一片基業,也非是甘居於人下之輩,對楚牧之行有所抵觸也是正常。
太虛道人的話語出口之後,雷霆暫息,重重疊疊的殃雲之後,浮現一條蜿蜒不知多少裏的龍影,清湛湛的眸光刺破了陰霾,直直落在太虛道人身上。
“原來如此,老道明白了。”
當太虛道人看到那清亮而不顯戾性的豎瞳之後,他頓時明悟了潛龍君的難以拉攏。
龍族以及其他妖族,皆是以精進血脈增強肉身來推進境界,從某種意義上來講,它們對於心性並不重視。
可眼前這潛龍君,本身血脈不純,難以支撐他走到今日這境地,就唯有在其他法門上想方法。
而他所找到的方法,太虛道人也是一眼就明,對方是修煉了道門的功法,並且還是純粹得不能再純粹的真傳。那清湛湛的眸光已是暴露了其根基。
但是,道門之中,可沒有適合異類修行的功法,畢竟這是武道的時代,可不是那種萬物皆可修仙的仙道時代。
多年來,道門先輩也沒有人會閑著沒事去研究異類修行的功法,尤其是玉清和太清這兩大道脈。
唯獨隻有上清,亦或者說唯獨隻有本就是異類彙集的截教,才會有人研究適合異類修行的武道法門。
眼前這潛龍君,毫無疑問就是這種功法的受益者,是絕對的敵人。
“難怪你這龍君一直潛龍在淵,少有露麵,原來是要掩蓋自己的道門根基啊,”太虛道人搖頭道,“潛龍君,好一個潛龍君,原來潛龍是因此而來。”
“既知本君所屬,那便無需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