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一線生機(1 / 2)

“一百一十三年零八個月,我在日思夜想中度過了一百一十三年零八個月。”

玉簫合此刻依然戴著麵紗,但那薄薄的輕紗完全無法掩蓋她臉上的憂鬱之色,“一百五十八年前,玉玄劍道有成,出海與上清道脈各派論劍,玄陵也是在那時候來到了東海郡。”

“那時的他已是惹下了不少風流債,並且也無後來的實力,是以被那些情敵追著打。為了隱藏身份,也為了在東海郡能夠順利行動,玄陵使用了無外人知曉的道號,並且扮成了玉家的子弟,來到了東海。”

那道號,自然就是“玉泱”了。

不得不說這是一種非常巧合的事情,正好東海王出自於中都玉家,正好慕玄陵的道號就叫“玉泱”,楚牧光是想想,就能猜到當時慕玄陵直接一拍腦袋,就決定冒充從中都而來的玉家子弟玉泱的場景。

之後的事情就不需要多猜了,估摸著就是慕玄陵這一決定,讓他有了和玉簫合接觸的機會,隨後在相處之中日久生情,老白臉再度喜獲一紅顏知己。

隻不過彼時的老白臉怕是沒想到,這一紅顏知己會在他朝背叛他吧?

不,應該是現在的慕玄陵大概也沒能想到這一場景。

玉簫合還在說著,“一百五十三年前,玉玄和天雲道三仙大戰,身負重傷,玄陵出海相救,從那時候開始,我便知我們分別的時候不遠了。”

“果不其然,在半年之後,玉玄返回玉鼎宗,玄陵亦是與我告別。之後數十年間,他與我見少離多,這相思之苦,從那時候就種下了。而從一百一十三年前開始,我們見麵的次數更是少之又少,從那時候開始到現在,我無時無刻不處在痛苦之中。”

說了這麼多,玉簫合身後的法相已是完全顯露,數丈高的法相至靈至感,莊嚴妙相,與玉簫合肖似的麵容如神祗般高高在上,有著迥異於本體的神性,眼中古井無波,周身則是環繞著一道道青玄之氣。

玉簫合暫收憂容,看著楚牧微微移動的身影,勸道:“你是道門不世出的奇才,尋常道台三層都不一定能勝過你,但是要與法相武者相鬥,依然還是有死無生。我可以最後給你一個機會,束手就擒,我可保你一條性命。”

楚牧聞言,似是有所異動,問道:“此言當真?”

“自是毫無虛假,”玉簫合保證道,“我雖怨恨玄陵薄情,但也不想他恨我,若是你有個好歹,我與玄陵之間便再也沒有任何可能了。”㊣ωWW.メ伍2⓪メS.С○м҈

這一席話,說的情真意切,玉簫合身後的天一都是信了玉簫合此言,想要開口勸玉簫合莫要婦人之仁,但被玉簫合目含厲色地逼著閉嘴。

但楚牧卻是在此刻突然道:“可惜,我不相信。”

他看著玉簫合那漠然的法相,眉心豎痕神光不絕,從這法相之中洞悉了一些尤為關鍵的信息。

“如果你當真還愛宗主,那我自然是信你的,可是,修煉了《太上忘情道》的你,當真還有愛情嗎?”

忘情非是無情,但太上魔道的人卻是比無情的人還要可怕。

他們能夠在任何時刻拋卻感情,也能在任何時刻撿起感情,就像是一張能夠任意添加和抹除顏色的紙,想染上什麼顏色就染上什麼顏色,若是不滿意,將這顏色擠到元神表麵,脫去便是。

他們能夠比任何人都要有情,也能比任何人都要無情。

道是無情卻有情,道是有情卻無情,就是用來形容此道中人的。

玉簫合甚至騙過了慕玄陵,讓慕玄陵都為其深情和處境動容,易容前來鯤鵬舟,欲要與其相會,互訴衷腸。

這樣的人,楚牧不信她會因為這一點顧慮而放自己一馬。

玉簫合定然還有其他計劃,她應當有不能暴露身份的理由。先前不出手,是因為有顧慮,可能那時候慕玄陵還沒被困住,也可能是因為她不需要出手。

但現在,她既然出手,就要把事情做絕。

“說到底,你之所以做出這般模樣,這般好心的勸我,皆是因為你心知我還有一條生路,一條唯一的生路。”楚牧緩緩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