興寧跟在她身邊這麼久,哪裏舍得。
隻是——
蘇婉眼神狠厲,瞪了眼百裏青道:“要不是因為你,怎麼可能白送,你現在得了便宜還賣乖,小心我收回成命。”
百裏青聳了聳肩,歎道:“你想給人,我看他還不樂意跟著我。”
“那就要看看殿下的本事了,若人心都收不住,趁早將人還給我,省得麻煩。”蘇婉趴在城牆上,看著底下。
目光所及,興寧還站在原地一動不動,仿佛石化了。
看得人有些心酸。
百裏青走了過來,同樣往下看:“他的確是個人才,將來定成大器。”
蘇婉瞥了眼他道:“你還沒跟我說你來這邊做什麼,二十萬大軍已經退到二十裏外,算上折損在這的,估計隻剩下十萬不到,我們還有沒有必要繼續追?”
“追。”百裏青在城牆下握住她的手。
掌心很是柔軟幹燥,他淡淡道:“斬草除根,否則春風吹又生,這個道理誰都懂。”
戰場滿目瘡痍,四周都是嗡嗡亂叫的蒼蠅。
這些小動物還真是發酵得迅速,也是因為這種東西,才會導致病種產生。
蘇婉眼神沒多少感情,她小聲道:“百裏青,必要的時候得留手,不然就算贏了這場仗,他們也隻會以為你是下一個暴君。”
百裏青笑了笑道:“阿婉,有時候你比我更適合當成功者,有勇有謀,仁善皆存。”
話本來是帶著真心誠意的玩笑話。
但蘇婉卻頓了頓,將手指從他掌心抽出,正兒八經地看向他。
“若,我真的想當皇帝呢?”
還不等百裏青說話,蘇婉踮著腳尖,湊到百裏青的耳邊,問道:“你會將江山拱手讓給我,還是說你會一杯毒酒賜死我?”
百裏青愣住了。
許久,城牆上隻有呼呼的風聲,風裏麵還含著血腥的屍臭味。
燥得人心發慌。
蘇婉偏過頭,巧笑倩兮,雙手搭在城牆上,慵懶地看著他,眉眼彎彎。
像是在笑,又好像不在笑。
那模樣,精致得不像話,就連百裏青都看不懂她在想什麼。
“喏,若是不想說我也不勉強。”蘇婉背過身,心底已經涼了大半截,果然試探這種事不能幹,否則會離心離德。
嘖,心口怎麼悶悶的。
很不舒服,就好像是那裏麵塞了一團棉花,有點難受。
要早知如此,她就不問了。
突然,百裏青抽出軟劍,那明晃晃的劍身,凜冽寒涼,不用摩挲都知道鋒利無比,他用的東西怎麼會有差的,絕對削鐵如泥。
就連骨頭都可刺穿!
看著那把軟劍,蘇婉挑了挑眉——莫不是怕她有異心,想殺了她滅口?
免得以後再起禍端。
“想殺我?”
殺人這種事自然是越早越好,免得成長迅速隱患越多。
百裏青臉色不改,拉過她的手,將軟劍塞在她的掌心之中,用力握了握。
鋒利的劍尖頂在他的胸口處。
“隻要你想要的,我都給你,包括我的性命。”他神情凝重,仿佛所做之事是他的信仰。
蘇婉捏著劍柄笑了。
笑得嘴角微彎,其中沒有戒備,更無懊惱之色,隻剩下坦然。
心裏麵的試探總算是釋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