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婉從木屋出來,踩在鐵礦石的碎屑中。
白淨的鞋襪都已經沾了不少黑灰,更別說旁邊的裙角了。
當那抹淺灰色的裙擺和鞋麵出現在跟前時,那個奴隸緩緩地抬起頭,他眯著眼盯著蘇婉看了半晌,眸子裏從忌恨變成厭惡。喵喵尒説
最後充滿不屑鄙夷,仿佛認定了蘇婉與柳家的人是一丘之貉。
蘇婉蹲下身,將那顆藥撿起來,摩挲了幾下:“嘖,不吃啊?以為有毒?”
奴隸還是沒說話,隻是憤恨地瞪著蘇婉。
她這樣高高在上的人怎麼能知道他這樣的奴隸過的是什麼樣的日子。
“還真是浪費了。”蘇婉將藥丸摩挲在掌心裏,淡淡的藥香味飄散在鼻尖,她眼睛都不眨一下,“這可是市麵上千金難求的續命丸。”
“你居然不看在眼裏,我倒是佩服。”
蘇婉歪了歪頭,盯著小奴隸的眼睛,嘲弄道:“在覺得世間不公?告訴你,再如何,這些事是注定的,除非你自己想改變,否則你隻能一成不變地過如今的日子。”
小奴隸的眼睛閃爍不定,眼角緋紅,裏麵的惱怒毀天滅地。
蘇婉湊了過去。
湊近看,這小奴隸長得還不賴,麵容秀氣,隻不過被塵土黑灰掩蓋住了,額頭前有一縷短短的碎發,遮擋在那。
正好隱住了那雙憤世嫉俗的眼睛。
看起來年紀還不怎麼大,那為什麼會成為奴隸,難不成是犯罪亦或是被拐賣?
小奴隸被突然這麼靠近,特別是女子香味撲鼻而來,登時讓他憤恨的眼神都變了不少,多了幾絲羞赧惱意。
“你想好好活著麼?”蘇婉目不斜視。
小奴隸猛地抬頭,愣愣地看向她,卻還是沒說話。
蘇婉直起身,無視小奴隸略帶希望的神情,她淡淡道:“想活下來也不難,從今往後,你得歸順在我麾下,永生不得背叛。”
小奴隸從憤懣到猶豫,再又變得不屑,最後眼神裏竟然多了臣服之色。
“我若做到了,能得到什麼?”小奴隸開口說話了,聲音沙啞,像是嘴裏含了一把沙子。
蘇婉摸了摸下巴道:“原來你沒被毒啞呢?”
小奴隸匆忙低下頭,隱藏眸底的難堪。
鐵礦場上,為了保證不泄密,基本上都會毒啞奴隸,還會對奴隸飲食把控格外嚴格,免得有人鬧事偷跑。
還有那些打手,個個都學過武,小奴隸深諳這一門,他這嗓子變成這樣就是被灌啞藥。
蘇婉是醫者,自然聽得出來嗓音變化。
至於鐵礦場的管理製度,她也略有耳聞。
“沒有。”小奴隸咬了牙,低著頭從牙齒縫裏蹦出來幾個字,“你若是為了挖苦諷刺我,大可不必如此,我這樣的人恐侮了你的尊眼。”
她先過去給小奴隸鬆綁,將綁人的麻繩扔到邊上。
之後,她居高臨下地睥睨著小奴隸,就這麼看著,也不說話。
小奴隸似乎沒想到她會這樣做,傻頭傻腦的待在了原地,眼珠子都不會轉了,緊張的口齒都不清晰了。
“你、你離我這麼近做什麼!”
蘇婉挑了挑眉,不怎麼在意地道:“去把自己洗洗幹淨,我待會有話要問你。”
瞧這小奴隸的模樣,莫不是以為她不安好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