牆頭有窸窸窣窣的聲音，忽而一個黑影躍下，踩到了一段枯木。折斷聲在寂靜的夏夜中格外清脆，不過，好像沒人發現。
那黑影小心翼翼前行，慢慢挪至屋前。
“將軍，慕公子來了。”風吹得燈火下的影子一晃，賀賢正看著書，隻道：“為何不讓他進來？”
原來是小將軍以為慕公子是來見他的：“慕公子往表姑娘那處行去，是否要攔？”
是這事啊。
賀賢翻了一麵說道：“不必了，二哥心中自有分寸，往後讓兄弟們不用管他。”
綠柳還在門口發呆，慕秋辭一側身便進了門，輕門熟路地進了內室。果然，她正坐著看書。
她背著身子，在門口時便聽到了腳步聲。剛想開口說話，頭皮卻一痛。
她回頭，卻見之前見過的青年正朝著她笑。
得了什麼病？
“想你一定無趣，以往為妖時尚可領略萬物，如今困在四方牆中隻能看這些晦澀難懂的書。”慕秋辭自言自語著，她隻看了他一眼便繼續回頭看書。
她心中輕嗤，普通的大夫一定看不好。
“我今日還府途中瞧見這釵子著實精美，想三弟也不懂這些東西，許會忘了給你配置這些，那我這個未婚夫婿自然應當給你想著的。你瞧，好不好看？”他搬了銅鏡來，她這才看見自己的發間多了件物事。
慕秋辭見她呆住，想著隻要是女的一定都喜歡這些東西，果不其然，便得意到：“這是我路上碰巧看見的，想與你應當十分搭配，便也順手買了。”她當然不知道，這個“碰巧”，與這個“順手”可是費了不小的功夫。
玉釵閣千金難買的獨一美釵在他半天的軟磨硬泡下才鬆口，花天價買下這小小的玩意兒，要的便是眼前人的開心。
此釵一見便知不是凡品，她心中又怎會不知。
世間罕見的羊膏玉，加綴金銀絲，著實美。
慕秋辭心中惋惜，若她再長大一些，這美釵也許便襯不上她了。
她看著鏡子中的臉，到底不再愣住，清醒過來反而笑了。
“我還是第一次見你笑，笑起來我總覺得安心，”慕秋辭說著自己也露出了笑意，與方才得意的笑不同，這個笑順眼多了。
也許覺得自己看得久了有些冒犯，他支支吾吾說道：“天色已晚，改日我再來看你。”
她目送他，慕秋辭走到門前忽然想起了什麼，見那邊窗戶沒關便從窗口跳了出去。一聲，十分響亮的，跌倒的聲音。
綠柳坐在門前打了個哈欠，慕公子大可不必如此，全府上下沒有人不知道他此刻的動向。
她自然也聽到了，隻忍住不笑出聲。如此低矮的窗也能絆到，蠢貨。
“走了？”
“是的。”
賀賢笑了，不過才待了一柱香的功夫，也不來看看他。往日他爬牆，可是能同他聊到三更才走的。
“阿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