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柳向來不知道這表姑娘想什麼,但她脾氣極好,雖不會說話,但那種好是從骨子裏透出來的。她怕她受冷,又不想打擾她的雅興,正陷入兩難時,姑娘的院門便被推開了。
“小將軍。”綠柳行完禮便將手中的披風交給賀賢,自己先退下去了。
賀賢看著立在風雪中的人,她還是這般蒼白,卻又說不上來的吸引。
“長高了,也變瘦了。”
他將披風圍住她,好久沒有見到她了,此刻心中愧疚感更盛。
她好像沒有聽到,隻看著手心那些正在融化的雪。她怎麼會長高,每次見麵都會說一句長高了,這張漂亮的嘴巴說出來的全是假話。
“我從沒做過哥哥,與你相處四月有餘,卻從未帶你出去過一次,並非我不願意,實在是不能叫你被別人發現了。你再等我一些時間,等我將事情處理好了,這王都你想去哪裏我便帶你去哪裏。”賀賢摸著她的頭發,看她半信半疑的樣子,若再不實現,恐怕他這個哥哥在她心中的地位也會一落千丈。便依靠他吧,他說的話一定會實現。
“我要進宮了,你且回房待著不要受寒,等我忙完了就來看你。”
又要走?才待了一會兒。
賀賢看見她眼中挽留的神色,還是心狠的離開了。
兩月前才將徐家放了,剝官職的剝官職,打入冷宮的打入冷宮,原本公子們戲稱占了半壁江山的徐家如今再也翻不起身來了。隻不過,不知何處來的一個女人隻一麵便被聖上封了貴妃,自此以來頒布了不少不合道理的法令,幾乎要以一人之力成為第二個徐家。
飄來的大雪幾乎要遮住他的視線,好不容易到了宮中,卻被告知要在外麵等上片刻。當然可以,他早就熟悉了,一點風雪可要不了他的命。
一道嫋娜的身影踏著白雪走進。
“公主殿下。”賀賢行禮,對麵的女孩點點頭示意不必行禮,幾月不見她仍是一副冷淡樣子。
她來這裏做什麼?
兩人一同在屋外等,見她身邊沒有跟著人,隻獨自一人,衣裳也是薄薄,公主就是這般待遇?他解下自己的披風披在她身上:“外頭冷,公主往後還是多穿點。”
璉看了他一眼,微笑以表謝意。賀賢隻覺得後宮無情,皇帝竟連親女兒都如此對待,耳朵都凍紅了。
一同等了一會兒才得到昭示,賀賢看了一眼還在等待的公主,從心底歎了口氣。
“不知聖上召臣下何事?”
皇帝懷中一美人,估計就是上次新封的貴妃。他目不斜視,此刻行禮低頭看地,倒是那道如蛇般黏膩的目光膠著在他身上。賀賢自然感覺到,現在也很是奇怪,這貴妃莫非見過他?
一道折子甩下來,砸在他身上。
“愛卿可要好好看看啊。”嘲諷的意味倒讓他奇怪。
“蠡國趙良昨夜帶兵攻打邊關城池,你可知為何?”
趙良此行凶猛,不過一天便打下了他邊關的一座城,而這原因嘛......
賀賢看了那道折子冷汗直流,竟有人說他父親通敵叛國,怎麼可能!
“聖上相信了?”他眼神有些咄咄,他早知道會有這一天,但怎麼可以用這樣的理由,父親一生都為了秦楚,如今卻說他通敵叛國?
“朕知道此事與你無關,但愛卿不要忘記月前說過的話,此事證據確鑿再無回旋之地,愛卿可要足夠公正啊。”皇帝好像很享受他的表情,“這本是誅九族的大罪,但朕十分信任你,你可不要讓朕失望啊。”
賀賢不知說什麼,心中隻是蒼涼,他再也辯解不了,此時禁衛恐怕已經將父親綁了,他如何能受這樣的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