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再有顧忌，她如風一般進了青淵的神院。
院內果然坐一抹淡青身影，露出的側顏與人界大不相同。賀賢何時變了模樣？
也是，人界她雖能窺見神魂，卻不知神魂的模樣。如今變成這般驚心動魄的模樣，倒叫她開不了口索求。
“我知你來為何，隻是回生之法所對需存魂者，他是真真切切不在了，你又何必強求。”他頭卻也不抬，不知在研讀何書。慶知有此刻，仍是不開口。
“你對他，可是沒有一點留戀？”等了片刻，慶似乎有些惱怒，分明在人界他們關係如此好。
“不過是我下凡塵的一場劫難，為何要留戀？”他終於抬頭，分明沒有人界那般尖銳的棱角，為何說出的話字字誅心。
“原來如此。”果然是不同的，他不是賀賢，賀賢是真真消失了，如同秋辭一般。
“人界美好憂傷不過龍女漫長歲月微不足道的一筆，龍女又何故執念至此。”好似是不解又好似是勸慰，隻不過，她不需要。
“執念？”慶似乎被這兩個字難住，又忽而笑出聲，“就當作是執念吧，感謝青淵上神解惑，既是執念，我應當再三思量了。吾神龍慶，再不會叨擾上神安歇。”
又如風般離去，瞧啊，她總是如此。鬆開捏緊的雙拳，青淵忽然綻開顏。他輕聲念道：“是了，這便是最好的結局了。”
執念難解，他又何嚐不知。
不念，不想，不聽，當神者，無拘無束，自在自由。
慶卻不管，她要慕秋辭死而複生，不論什麼代價。
自由散仙也好，無上仙者也罷，隻要不欠他，怎樣都好。
天地之大，想來一定有辦法，隻是她還沒找到，要有耐心，總會有辦法的。曾在人界的話本中看到過，人界有仙島名為湯池，湯池仙人種有養魂草，不知能否去碰碰運氣。隻是，人界的話本是真是假，她也不知，然大多都是假的。尤其與神仙沾邊。WwWx520xs.com
要多久？她不知，九陽天還有父親在，她應該如何是好。不能同阿爹說，不然收到的定是她不願意聽的回答。也不能讓父親擔心，如何兩全？
隻有先回九陽天才有辦法。
慕秋辭啊慕秋辭，若真能救回你，也算是兩不相欠了。
可她忽然怕了，若恢複本身，慕秋辭真的當了上仙，如同賀賢那般了她又如何？再轉念一想，又覺得那樣是極好，她做她的神龍氏，他當他的上仙，他們從此以後再不相關。好像這才是該有的結局。
神龍軒又何嚐不知自己的女兒，隻是他實在沒有多少歲月，雖然慶已為神龍，卻沒有龍神的力量，當真是劫難。
他想勸，卻不知從何勸起，人界的遭遇他一概不知，慶也從未提過。隻是，慕秋辭，那個凡人的名字，於她好像是一道桎梏，念不得，勸不得。
“軒！”聽他口中緩緩響起禁忌之語，炳出現在一旁，但已是來不及，他不能打斷他的施法，否則隻會遭到反噬。
無礙的，無礙的……不過小小術法，不會影響什麼。
“為何要如此。”餘音消散，炳再忍不住心間憤怒。
“這是吾對慶的虧欠，死後也當是如此的，不過提早一些罷了。”
“你分明知道！你分明知道這樣的後果……”炳忍不住心中淚水，看著軒滿頭的白發，憔悴的麵容，偏偏這神龍慶隻知追尋那凡人的魂魄。縱是龍祖在世，也無法追回這凡人的魂魄，可她偏一意孤行。
“她沒有得到龍神的力量。”軒歎出一口氣，忽略炳在一旁詫異的神色，“六界之中，她無法自保。”
當初他繼承龍神之力時，能感受到那股毀天滅地的力量，因而成為神龍氏下一任首領，可她沒有，龍神的力量並不在她身上。
“或許是劫難未到？”炳咽下那股驚詫。
軒搖了搖頭，他們分明都知道不可能，慶已經成年了，隻是炳不願相信罷了。
“這是吾作為父親，能給她最後的禮物。”
軒看見了遠處而來的慶，輕聲念著，他已經失去一切，不能再失去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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