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技術院回來,容湘被四個內閣大臣堵了，還被塞了一摞奏折，惹得她直說他們“不知尊卑”,但四人不僅不怕，反倒絮絮叨叨念了她一通，雖未明說，可話裏話外無不在說她不務正業。
這也是四人看得出，她說他們“不知尊卑”時並非真的生氣,否則他們可不敢這麼叨叨她。
容湘任他們說得口幹舌燥，自顧自翻看那堆奏折,等他們好不容易住嘴了,她也批閱完了，反手便又給塞了回去。
“批完了,你們拿去下發吧！”她揮揮手趕他們出去,顯然方才那些話左耳朵進右耳朵出，她根本沒認真聽。
四個內閣大臣相視一眼,均氣苦無比地退了出去，不敢再繼續嗶嗶了。
君臣相處日久，他們分辨得出她什麼時候無所謂、什麼時候會生氣，所以個個乖覺得很，能說的時候當然哪怕是埋怨她也無妨,可不能說的時候,心裏再有諸多想法也得憋著。
“你們覺不覺得陛下這幾日……似是有些不同？”出來後,解宣有些遲疑地開口。
“有些不同？佑度兄指什麼？”段忠反問。
趙歸駐足投以詢問之色,池晁則若有所思,仿佛在回憶什麼。
解宣擰了擰眉：“總覺得陛下像是……心不在焉？”
“心不在焉？”趙歸略怔,繼而追問,“佑度具體說說？我倒未曾覺察。”
池晁蹙眉：“我亦有所感，聽你這麼一說，確實有些心不在焉。”
“大抵是掛心著技術院那邊的事？”段忠道。
“許是吧！”解宣搖了下頭，說不出個所以然來，隻是有這種感覺而已。
四人說完這幾句，便腳步匆匆回去辦公，他們的奏折還多著呢，塞給陛下的不過是極少的一部分，且已是他們看過的，因無法做決定才給她的，不然她哪能那麼快批完？
這天夜裏，到了就寢時分，容湘卻未回寢宮，而是一個人溜溜達達到了牧榮淳的寢宮。因他未婚，所以一直沒修王府，至今還住在與她寢宮隔壁的宮殿中。
“鳳凰可睡了？”她到寢殿門口時，輕聲詢問守在這裏的禁衛軍。
“回陛下，殿下尚未就寢。”
“是阿姐嗎？”殿內傳來聲音，沒多久，牧榮淳便過來開了門。他頗為意外地看著門外站著的人，“阿姐怎會來？可是有事？”
容湘仰臉看他，笑道：“無事就不能來瞧瞧你了？”
“當然可以，阿姐無論何時來都無妨。”牧榮淳側身讓開，好讓她進去。
“在做什麼？”她邊走邊問，
“看新送來的奏報，關於查賬的。”這是她交給他的差事，難道忘了？
“天色已晚，早些休息才是正經，這等東西明日看也是一樣的。”她語含關切道，“事是做不完的，查賬的事更是需要時間，慢慢來便是。”
“我知道，不過是無事可做翻一翻。”
牧榮淳的寢殿和容湘去寢宮構造相似，也是麵闊五間的樣子，隻是大小和進深上不同，尺寸小一些，布置上大同小異，姐弟倆同樣設了一間靜室，是他們日常打坐用的。
此時進了明間，便轉到了西次間，這裏被布置成書房的樣子，靠牆的博古架上放著些器皿擺件，再往裏的西稍間放著床榻，是牧榮淳晚間就寢的地方。
而他寢宮的東次間、東稍間則放著一排排書架，滿滿當當裝得都是書，那是容湘陸續從空間裏拿出來給他的，因書籍與當世的大為不同，所以，東次間安了門，是常年鎖著的，隻有牧榮淳一人可以進出，連灑掃的侍女都無法進入。
容湘走到他的書案前，隨手翻了下放在桌上的奏報。
牧榮淳仔細看她的表情，見她神色淡淡，不曾因奏報的內容生氣，才微微鬆了口氣。
奏報裏說的是查賬時發現的一些情況，除了花樣百出的貪腐手段，還有一些因客觀存在的問題而出現貪腐的事例，連他看了都不得不感歎，這人要是貪得無厭了，總能想出些旁人難以想象的法子。
“鳳凰，自突破後，可有別的什麼感覺？”容湘合上那些東西，笑著問他。
“別的感覺？阿姐指的是什麼？”牧榮淳一愣，下意識運轉靈力感覺了一下，神色莫名道，“並無不同之處，經脈拓寬了，靈力強大了，吸引靈氣轉化為靈力也比從前更加順暢了，一切都很好。”
容湘頷首：“那便好，我還擔心你突破後不大容易控製好靈力，所以特來問問你。”
“原是如此，阿姐，我若是覺得有何不對，定會向你說明的。”牧榮淳不疑有他，作為比他先修煉的人，她確實比他更有經驗，有此擔心也正常。
姐弟倆就著修煉的事，容湘跟他講了些她築基後的經驗之談，直到午夜時分才停下。
“你睡吧，我看著你睡著了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