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可以，隻是沒想到阿姐是說真的。”牧榮淳低喃一句，跟著道，“阿姐想要何時出發？”
容湘呶呶下巴，示意他看容華：“得看這小丫頭什麼時候能主事啊！不過，以她的天賦，想必用不了太久吧？”
“如今太女已畢業，可以開始儲君教育了！”
容湘頷首：“我也這麼想的，先給她放上一個月假，之後就扔到地方曆練去吧！”
“……地方曆練？”牧榮淳意外至極，她竟是打著這個主意？
容湘理所當然點頭：“嗯，這些年她跟著我們旁聽議事，對朝廷各部各院的情況都有所了解，如今欠缺的是對地方官衙運行的熟悉程度，一州一府一縣怎麼治理，日常事務主要有哪些，她作為儲君乃至皇帝，可以不親自去做，但卻得對其足夠明白，否則他日豈不是會被下麵的官員糊弄過去？”
牧榮淳欲言又止，想說這不是教導儲君的方法，但又覺得她說得未嚐沒有道理。
“官員和帝王，既相互成就依賴，也相互製約敵對，想做明君，至少不能眼瞎耳聾，這是最基本的了！”
“阿姐打算讓她去地方幾年？”
容湘歎氣：“初步設想，一個地方一年吧，多去幾個地方，南方、北方的都有，國家大了，四處都應看看。”
其實即便如此，她也覺得遠遠不夠，一個地方和一個地方的情況不同，南方和北方的也不同，隻有見得多了，才能經驗豐富。㊣ωWW.メ伍2⓪メＳ.С○м҈
但她培養的是太女，是未來的皇帝，而非地方官，所以，也隻能盡可能增長容華的見識和閱曆，而不能讓她親自去做一做地方官。
於是，慶賀宴後，容湘果真給容華放了一個月假，還提前告知了一月後去地方曆練的事。
對此安排，容華既意外又不意外，意外的是母親會讓她離開洛都，不意外的是……她早就知道畢業後會接受正式的儲君教育了，隻是沒想到這“教育”是以這種方式來的。
“一個月的時間，好生玩一玩吧，約上好友去看戲、賽馬、打球，幹什麼都行，但一個月後就得把心收回來。”
“娘，我知道了。”容華臉有些黑，她娘說的這都是什麼，看戲、賽馬、打球？她是這麼無聊的人？
“怎麼這副模樣？難道我說錯了？你們年輕人不就是喜歡這些？”容湘打趣她，“別以為我不知道，上學的時候你也沒少玩呢！”
容華麵無驚色，她早就知道自己在外的一舉一動瞞不過她的，以前不提隻是不在意，也是娘親對孩子的縱容。
“娘，我都長大了，不愛玩了！”容華難得撒嬌了。
“知道了知道了，反正就是給你放假了，自個兒隨意撒歡了，明白不？”
“哦，謝謝娘！”
母女倆閑話兩句，容湘就趕她走了，自個兒則忙著批奏折。
安平六十五年秋，一月假期結束的容華，帶著一男一女兩個護衛，便離開洛都朝東北走去。
容湘給她安排的第一個曆練之地是東北臨近邊境的一個縣城，這地方不算繁榮，曾經多是邊境戰場之一，這裏居住的百姓大部分還是多年前自柔然部換回來的奴隸。
不過，經過這些年的發展，朝廷給予的扶持力度較大，而曆任的主政官員都是能臣幹吏，這一年年下來也是個像樣的地方了。
而容華此次前去的身份是——該縣主簿手下的文書，屬於縣衙裏沒有品級的打雜之人。
別看身份低，可更便於她深入了解縣衙的具體情況，日常工作中也會接觸到普通百姓，是比縣令更接地氣的職務。
容湘這般安排頗費心思，是綜合考慮了種種因素，還分析了諸多隱衛彙報的消息，才定下這麼一個地方、這麼一個身份的。
當然，為了確保容華的安全，她少不了明裏暗裏一番操作，煞費苦心的程度，讓她一度差點放棄這種費時費力的教育方式，但最終還是堅持住了。
好在前麵的事安排好，後麵就等著容華接受現實的毒打，咳，不是，是來自社會的教育，她隻等著驗收成果就好。
容湘始終相信，用這種方式教育出的太女，肯定比坐在宮中由學者、官員等教出來的優秀數倍，不僅能真切理解民生之重，也能明白為帝的意義，哪怕她是集萬民信仰而生，屬於天生的萬民之女，可想讓她做一個好皇帝，還是得好生培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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