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即便不請二老來,也不至於沒人照顧,這巷子裏都是一個戰壕裏的兄弟家屬,不管誰都能幫襯照料的,他們這些人身份特殊,比起軍營裏的將士感情更為深厚,相互間的關係自然親近。
晚飯時,曲霖、餘三娘和兩個兒子一起吃了飯,夕陽西下時,夫妻倆依偎著在院子裏乘涼,兩個兒子各自在房中做作業。
院中的石榴樹上傳來蟬鳴,兩邊隔壁還能聽到鄰居們說話的聲音,濃濃的煙火氣讓兩人在這夜色裏感受到了歲月靜好的滋味。
“三娘,還記得咱們成親的那天嗎?”曲霖攬著妻子,看著西邊的天空被染紅,忽地感懷道。
“自然記得,陛下還親自來賀喜了,送的禮物十分實惠。”餘三娘想起來就忍不住露出笑容。
那是她第一次看到那麼多的金子和貴重首飾,陛下和洛都王殿下親來賀喜,是他們所有人都未曾料到的,更不曾想到他們送的賀禮還那麼……嗯,實打實!
曲霖悶笑出聲,顯然也想起了那份出人意料的賀禮:“陛下其實很體貼的,那些金子全部沒有標記,對咱們平民人家來說正是救急難了呢!”
那年的秋天,他們剛搬到洛都沒多久,籌備好婚禮所需後,他便在左鄰右舍的兄弟們幫襯下舉行了婚禮,家裏裝飾了燈籠、掛了紅綢,就連瑩瑩也被打扮得跟個喜娃娃一樣。
陛下和洛都王殿下是在他們拜完堂後來的,奉上賀禮說了祝詞,還和大家暢飲了一番,誰能想到陛下和殿下酒量那麼好,把他們所有人都給喝趴到桌子底下了,喝得他連洞房都錯過了。
“這些年你們成親,陛下好像都親自道賀了?”餘三娘問他。
曲霖輕輕點頭,既感念又動容:“是呢,建成的功勳塔,我們的名字是最先刻上去的,那些先走一步的前輩們,陛下還命人寫了文章刊登在報紙上,就像當年陛下允諾的那樣,將他們的功勞一一告知了世人。”
“陛下,真的是很好很好的人!”餘三娘想到前些年在婦女兒童幫扶聯合會做事的那些年,與陛下相處的次數很多,一次比一次更能感受到陛下的好。
“那你為何不繼續在朝廷做事了呢?前些年做的那麼出色,若是如今還在朝中,陛下肯定會給你升官的!”曲霖很鼓勵她去做那些有意義的事,他覺得妻子那樣很耀眼、很優秀,比他強出百倍。
餘三娘笑了笑,看著被幽藍暈染的西邊天空:“那幾年能幫到很多女人和孩子我已經很滿足了,升官不升官的有什麼打緊?好不容易你常在家了,我……也想多陪陪你啊!”
“那我也可以跟著你啊,不妨礙你去別的地方做事的!”曲霖還是覺得惋惜,他的妻子本可以站在更高的位置的。
餘三娘卻搖了搖頭,往他肩上靠了靠:“這天下想要做事的女子那麼多,少我一個沒什麼的,可在家裏我卻是不可替代的啊!”
前些年她們致力於幫扶天下女子自強自立,當時就有過擔憂,若是所有的女子都像男人一樣出門做事,那會不會引起一些動蕩和矛盾?
她還記得,陛下聽後笑著搖頭說:“不必杞人憂天,這天下的人千千萬,有想要出門做官、做生意闖蕩的女子,便也有不愛爭搶、喜歡平靜度日、相夫教子的女子,放到男人身上亦然,有的男人心懷雄心壯誌,有的男人卻隻願偏安一隅,你們這擔心全無必要。”
“隻要華夏的百姓吃得飽、穿得暖,能公平地擁有獲得教育、醫療、養老等的權力,想要如何生活、怎麼度日,那都是個人的自由,誰也沒權力要求每個人都必須做個奮力爭先、與天鬥、與地鬥其樂無窮的人呐!”
因著陛下的這番話,她們後來再幫著一些女子安身立命時,就不會強求她們必須當個女強人,自強自立、白手起家是一種活法,深居簡出做些手工活謀生的也是一種活法,隻要她們不再受人欺負和壓迫,不再遭受毆打和侮辱,能夠安寧度日過得好便足矣。
而她,亦隻想做個胸無大誌的居家女子。
“得妻如此,夫複何求!”曲霖蹭了蹭妻子的發頂,哪怕發現了幾根白發,也隻會更喜愛心疼,而不會嫌棄分毫。
在他眼中,這仍是當年那個讓他欣賞的身處困境、堅忍不拔的女子,她善良堅強,品性高潔,能與她相伴此生,是他積攢了幾世的福報,實屬邀天之幸。
可他不知,在餘三娘心中又何嚐不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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