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人聲鼎沸的大街小巷中,一處新開的勾欄小院兒可謂是熱鬧到了極致。
什麼王權富貴,什麼戲子九流,統統登門而至,隻為一睹那長安花魁的風采。
胭脂樓。
擁擠的人群中,有兩個頭戴鬥笠的錦衣少年緊緊跟著人潮,試圖擠進這勾欄院兒。
“老秦你別擠我。”
“誒呀看妹妹不積極,幹啥啥不行。雲遮你快點,真是磨磨唧唧的。”
“……你踩我腳了你大爺。”
“啊?我沒踩——哎喲我去,他奶奶個腿,哪個踩我腳了!”
“……”“……”
沒錯,他們正是休沐來燈會遊玩的沈琮和秦放。
沈琮在跨入築基之後,宋懷兌現承諾給他升了個官兒。
沈琮一下子變成了從六品的試百戶,就是那一身官袍也從鬥牛袍升為了飛魚袍。
他本來是想在家中修煉,順便喂喂胖子的。
可秦放不知從哪兒聽來京城新開了一家勾欄小院的消息,應是一腳踹開他家大門,將他連拖帶拽地拉上大街,擠進這人群,瘋魔似的湧進那胭脂樓。
沈琮感到無比肉疼。
他才換的大門啊,又被老秦這悶騷一腳給踹壞了。
他媽的,他錢大風刮過來的啊。
兩人擠了半天,總算是擠進了這人滿為患的勾欄院兒。
這群男人們唯一的共同愛好就是閑來無事,勾欄聽曲——自打上次沈琮封禁了那條勾欄胡同,這些人總覺得生活裏少了些什麼,頓時變得索然無味起來。
直到胭脂樓開門。
他們才恍悟。
哦,少了一點姑娘們的曲兒。
畢竟男人至死是少年嘛。
胭脂樓開門大吉,生意是那個火爆啊。
來圍觀花魁獻舞迎中秋的人更是絡繹不絕,甚至還有大批的外邦商販——他們一個個金發碧眼的,看到胭脂樓高台上那迎風起舞的花魁時,一個個睜得眼睛都直了。
“花魁不愧是花魁,這風姿讓男兒郎不折腰都不行啊。可惜戴著麵具,瞧不清臉。”秦放端著一壺酒,一麵海飲一麵毫不吝惜自己的唾沫,使了勁兒的誇讚著那花魁。
“……老秦,知道你為什麼修煉慢嗎?”
“爺我天賦不夠唄,張鶴年,想嘲諷我直說。”
“……你滿腦子黃色廢料。”
還是個悶騷。怎麼怎麼的逞口舌之快,人家姑娘親你一口你就原形畢露了。
“黃色廢料?”秦放一愣,“那是啥?”
“沒什麼。”
沈琮不再說話,端起一盞清茶小品起來。
不得不說,胭脂樓的茶品比那勾欄小院兒高了一個檔次。
這一壺雨後龍井,真真喝到他心坎了。
沈琮側頭,麵色微愉地看向窗外。
窗外月色明朗,長廊曲徑通幽,每戶小院兒裏高高掛著的紅燈籠,總會讓那些男子們流連忘返,沉迷於別有風韻的小曲。
沈琮這麼看著,耳畔忽然聽到一陣聲音,目光隨之轉動,落在兩個喝得醉醺醺的貴族紈絝身上。
兩個紈絝兩手勾著彼此的肩膀,一路趔趔趄趄地朝某處小院走去。
他們身後跟著兩個手捧團扇的妓女,一看便知是要做些什麼美妙的事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