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萎的鬆木支撐著陰暗的天地,雜草叢生,秋雨淒迷,遠方的天空帶著死亡的沉灰,一個穿著白色連衣裙的少女慢慢的走在山中的小徑上,小路慢慢的向前延伸,一直到遙遠的天邊。少女留著長長的頭發,長發被細雨淋濕,一滴滴順著白皙的臉頰向下流淌,滴落在濕潤的泥土裏。天地間帶著枯草的味道,秋風淒冷,吹起潔白的裙裾,露出純白的膝蓋。她穿著白色涼鞋,步履輕盈,似乎飄落人間的天使。不知道她要向哪裏去,隻是沿著漫無邊際的草原向前走。前方什麼也沒有,除了灰暗的天際。我悄悄的跟在她後麵,看著女孩潔白的背影在雨中漸行漸遠。
我怎麼會來到這種地方,怎麼會突然置身在這荒蕪的天地,她是誰?我曾在哪裏見過嗎?女孩始終沒有轉過身,側臉偶爾看向遠方,露出可愛的耳根。
我不由自主的跟在她後麵,仿佛身體已經不由自主,大腦根本無法控製。雙手被荊棘刺破,留著殷紅的鮮血,和雨水一起順著指尖滴落地麵。
待到明年,這裏是否會開出鮮紅的花朵呢?
雙腿早已疲憊不堪,拖著沉重的腳步,我有些不堪重負,那女孩似乎絲毫沒有停下來的意思。她有時停下來,看一下灰暗的天空,靜靜的凝視著,仿佛在祈禱什麼,隨即繼續向前走,我多麼希望她能回頭看一眼,看到我這個莫名其妙的人。
她終於回頭了,向我的方向看來,我支起身子,看著她緩緩轉過的臉。
雪!她居然是雪。為什麼她會在這裏?我奮力的向她招手,大聲呼喊
“雪,你要到哪裏去?”
女孩側耳凝聽,但似乎根本沒有聽到我的喊聲。她的名字在遼闊的天地中回響,這樣的聲音,她怎麼能充耳不聞呢?
她轉過身,繼續向前走。我奮力的邁開腳步,向前飛奔。
“雪,等等我……”
明亮的陽光照耀著清晨的城市,我和傑坐在公交車上,看見車窗上淡淡的汙跡在陽光下格外顯眼。出租車從身下不停地穿過,我不時注視著車內的人,看著他們悠閑地掛檔,目光盯著前方長長的車龍,腳一踩油門便衝出自己的視線。
什麼時候自己也可以和他們一樣?我心裏默默地想著。街邊的的店鋪開始活躍起來,進出的行人,站在街邊等車的上班人群,整個城市一片複蘇的景象。我突然想起故鄉午後的竹林,在夏天裏鬱鬱蔥蔥,帶著誘人的碧綠。晚風吹過,竹影搖曳,竹林發出暢快的歡吟聲,洋洋灑灑,輕靈自然。
傑是我的大學同學,以前接觸得不多,隻是點頭之交。畢業後我留在這個城市,剛好他也準備在這邊找工作,於是合租了學校旁邊的一套房間。好長一段時間都沒有找到工作,隻是盲目的在各式各類招聘會之間往來穿梭,也沒有找到逞心如意的事。這次的招聘會聽說規模挺大,也許機會能多一些,我和他就打算去碰碰運氣。
我突然想起夢中的那個女孩,她對於我隻是一個遙遠的名字。曾經是初中同學,很多年不見,就連自己都不知道怎麼會在夢裏見到她。我是一個健忘的人,很多事都忘得一幹二淨,特別是做夢之類的事更不可能在第二天想起。可這次偏巧卻無端的記住了。夢裏的場景,漫天蕭索,穿著白色連衣裙的雪,手上殷紅的血跡,一切都曆曆在目。
我無聊地在街頭上晃蕩。自己本是來參加招聘會的,而現在卻無所事事的在大街上漫無目的的閑遊。我想自己真是無可救藥了。十字路口碩大的電子顯示屏上播放著不知所謂的廣告,一個雍容典雅的女人手裏似乎拿著一瓶護膚霜之類的東西,以一種柔媚的語氣說著不知所謂的廣告詞。身邊的行人匆匆與自己擦肩而過。突然覺得自己在這個世界上不過是一個多餘的存在,沒有了自己,這個世界不會有絲毫改變。
我走進路邊的一家網吧,碧海藍天。隨便選了一台機子,看動畫片直到肚子餓得實在不行,從網吧裏出來,找到一家米線店,花十元錢吃了一碗米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