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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玟玟最後帶我進的飯館就可以看出她來過這裏不止一次。那道玻璃門在我們進去後自動的關上,就隔開了喧鬧與安靜。這裏麵靜得清閑,靜得平和,靜得很有氛圍,和外麵截然的不同。別的飯館都坐滿了人,但這裏卻沒有那麼的擁擠,人不多也不少,不會讓你感到浮躁,也不會讓你覺得太顯眼,一切都恰倒好處。

玟玟問我坐裏麵靠牆角的那張桌子怎麼樣,我說好。

服務員把菜單遞上時,她讓我先點,我說還是你先點吧,但她還是把菜單再次推到我這邊,我就對服務員說那來一碗八寶粥和一小籠包子,她就對服務員說我和他一樣。

一般情況下我吃飯是很快的,別人需要二十分鍾解決的,我五分鍾就可以吞下,別人需要一小時的,我就無能為力了,我想我可能塞不下那麼多。就是和女生在一起吃飯,隻要是我認識的,沒什麼別的“想法”的,我也可以比她快出多一半的時間。

但今天是二般情況,旁邊的女孩認識是認識,但我卻有別的“想法”,管它幹淨不幹淨,但想總歸是想了,所以吃起來就生怕發出聲音,怕嘴被塞的大了,管它文雅不文雅,但裝總歸是要裝的。結果她吃完了,我的包子孩沒動呢。

我斜眼看見玟玟不乏溫柔的眼神一直在看著我吃,就再不敢抬眼了。世上最幸福的事莫過於此,但我想最別扭的事這也算一份。

在經過痛苦的煎熬之後,那籠包子在我麵前終於消失了,我這才體會出鋼鐵到底是怎樣煉成的了。

我抬起頭不好意思的對她笑笑,我們四眼相對,她慌亂不知所措,趕緊用笑去掩飾。過了一會她問我要不要出去走走,我說好好。我想她要的就是這個回答,我也求之不得!

月光是鮮豔明亮的,像一塊布罩住了夜的一切,而罩不住的就很暗淡。任是一草一木,看上去都沒有白天那麼真實了,朦朦朧朧,如夢如幻。

我們邊走邊聊,到了一個廣場,月亮照的這裏的一切都很分明。人不多,因為離暑夏還有一段時間,俞顯得開闊了許多。

在廣場轉了一段路,就揀了個長凳坐下。

我們慢慢聊著,都是些個人的愛好了什麼的,覺得沒意思,我才充分認識到了自己的無能。

不是照不到話題,隻是想說的卻難以開口,而最終由誰提出來,那將是一場“持久戰”。我性子涼,無所謂的。

玟玟終於問了一句你有過女朋友嗎?

逼近主題。

我如實回答還沒呢。如果摳字眼的話,我應該回答,沒有過。

玟玟不知道是否故意地帶一點點驚訝的口氣說啊,為什麼?

我覺得這個問題很不是問題,或更是一個問題,總之難以回答,那就不回答。我反問她是否有過男朋友。

她說有過。

我問現在還聯係嗎?

她說沒。

我問為什麼。問過之後就發現這個問題和剛才那個問題出了同樣的問題。

但她還是回答了我。好像是她轉校後,他們就不在一起了,沒多久她就提出了分手,可那男的堅持不肯,但堅持了一段時間後沒結果也就承認了。

我們繼續有目的但又沒目的的聊著,最終沒有到達目的的聊完了。

我說我送你吧。

她說好啊。

我總覺得要解決的問題還沒解開,心裏總是不爽快,憋了塊東西,又難以釋化,人都悶悶的了。在送她的路上真想拾一堆勇氣吧它給爆發出來,那就痛快了。但我的勇氣缺乏地就像春天的雨一樣,怎麼也都弄不出一點來。

途徑一段隻有十幾米但卻很窄的巷子,隻容一人通過。還是她走前麵,我後麵跟著。俗話說的一點都不錯,過道風大,的確,可這風吹在我身上,我總感不出這夜賦予它的涼爽,隻能品出它的浮躁。隻是吹得玟玟的頭發浮動甚是動人,不由使我看的入了神,不想腳下突然被什麼絆了一下,身子就由於慣性向前傾去,在我發出“啊”的一聲時,玟玟也轉過身來……

我想學過物理做過兩車相撞題目的人,一定可以猜得出這會出現什麼結果。

——就這樣,一切都坦白明了了。

故事的開始就是這樣。

我把玟玟送到後就往家裏趕。一路上陣陣涼風浮來,騷動了我每一個毛孔,好像可以吹透我整個的人,步子也輕鬆了許多。

快到家門口時我又抬頭望了望天空。月亮明的使星星們顯得少了許多,一望無垠的亮敞透明,竟使我不知那到底是真的月亮還是水中之月。

人們都喜歡用不知不覺、在指間偷偷溜走等詞來形容時間過的快,那是你走過了那段時間而在末尾回頭看的想法,而要是再將你置在其中,你就會覺得時間也還是它原本那樣子過的,沒什麼快與慢。

不知不覺——不知不覺?不,有知有覺就快高三畢業了。因為我又不是死人,不可能“不知不覺”,我至今都可以清楚的記得和在一起的每一個細節。

高三快畢業就以為這馬上要高考了,高考啊!看清楚了,這件——就一件,很短暫的兩三天,基本上就可以決定你一生的事,是一年一度的,意思是說每年都會發生一次。

高考啊,高考啊師姐死在這裏,師兄死在這裏,我也會死在這裏你是唯一的一塊埋人的地方……

躺在操場的草坪上,滿天的星星望著我們,那是夜的憂鬱的眼睛。

我問玟玟高考後我們是否會在一起。

她說不知道。

玟玟問我高考後我們是不是就會分開。

我說不知道。

距高考還有一個月左右時,空前的壓抑向我襲來,無法擺脫,整個神經像根拉緊的弓弦,輕輕碰一下就有斷的可能。

雖然有玟玟但有些東西卻難以寄托。

高中時朋友不少,但互相能敞開胸襟的卻不多,可能是因為我根本就不想對任何人傾泄那僅有的一點感情,喜歡孤獨,喜歡它帶給我陣陣痛中的刺激。朋友多和玟玟也有很大的關係。那些以前追慕她和我們好了以後也有企圖的人,她不知用了什麼方法就使他們成了我們的朋友。政治書上不是說凡事都有兩麵性嘛,有利有弊,利的是中國的古語“朋友之妻不可欺”限製了他們眼中的綠光,使他們收斂了自己的想法,安分做人;弊的是會出現“死灰複燃”的危險,我時刻都得當心,更應該用心。玟玟啊玟玟,這一招可真高!

但還是有個鐵哥們,他是王博。

兩個虎牙是他很明顯的特點。絕對美男子的身材卻沒能張出帥哥的臉。

能和他關係最好是因為我們有很深的默契。每當我有一個想法時,他就會有同樣的感覺,好像我們倆的大腦中有根神經是相連的,所以我們很合的來。

他很豪爽,我向來喜歡豪爽之人。比如我鬱悶了想喝點啤酒去,他二話不說,立馬就去,還比我積極。而要是換成那些還要對我說些喝酒有害健康之類話的人,我雖然說不上是討厭,因為我向來也很尊重別人,但至少會覺得很掃興每天除了和玟玟在一起,剩下的絕大部分時間我就和王博混在一起。

那段時間我們更是不分開了,每當整二十三點下了晚自習,我們就一起開著摩托車去郊區逗風,可每次那個指針到一百時我們還嫌慢,結果就是追風了。

他家裏很富裕,但我發誓這和我們的友誼沒一點關係,他有一輛非常漂亮的本田二五零摩托車,是他十八歲生日時他父親送給他的生日禮物,而我是農民的兒子,家裏最先進的交通工具除了自行車,還是另一輛自行車。

第一次是他約我出去開車玩,他知道我家裏沒車,就建議我們倆個開一輛,但我覺得還是一人一輛比較好,總锝有個奔頭吧,速度是比著比著加快的,他就說他去向別的朋友借一輛。我沒讓他去,我說讓我自己來,我去向玟玟借。

她爸爸——我叔叔,在一個有名的建築公司工作,是名工程師,就因為這樣的工作需要,他們家每次都要隨著工程搬遷,所以玟玟才能“搬”到我身邊,論起來我和叔叔才最有緣分呢,你想要不是他早年學工程,我現在哪能見到玟玟,更別說那進一步的發展了。

感謝了,叔叔!

本來做工程師並不怎麼就是份好工作,什麼是“好工作”呢?大家都說是能賺錢的就是好工作,那我叔叔就拿了份好工作了,因為玟玟家裏很有錢。

別的朋友找個女朋友就是幹了件很破財的事,因為現在很多女孩都是做飯票生意的,雖然一位朋友說過女朋友不過就是你在碗裏揀一兩塊肉給她吃就可以的那個人,但我想這樣的境界沒幾個人能做得到。我不知道自己是哪個境界,反正我用不著揀肉給溏涑裕嚳此夠岣壹兄遼僖話氳娜狻K贍蓯薔醯夢壹依鍇榭雒凰敲春鎂陀Ω妹看緯苑顧頹⑶抑苯傭暈儀康髡獠皇鞘裁戳酰頤橇礁雒揮姓飧觥N依斫猓液芨噝俗齙模俏頤竅啻φ飭僥晁肆礁鏨眨諞淮撾掖ゾ帕酵媼肆教歟磺蟹延夢腋涸穡壞詼撾宜土慫願釁戀哪諞攏芨噝耍埠芨卸逕俠錘宋乙桓鑫恰?

我對她說下午借你摩托車用一下,她問我幹什麼,我說晚上我和王博一起出去開車玩,她瞪大眼睛微促眉頭吻我怎麼了,我說沒事啊,就是想出去轉轉嘛,她說快高考了啊,我說這我知道,她說那你還去。

不這麼多廢話了,最後結果是她要我答應一個條件她才肯把車借給我:帶上她。

五月中旬就有了盛夏的影子。夏是燦爛的,可一切的燦爛都會讓我感到不安,如同擠在這個獨木橋上,別人的強大就是給你施壓,所以你要做的不僅是不斷提高完善自己,而且更要擠倒別人尤其是比你做的好的,不管采取什麼手段。可第二種行為又往往伴隨著嫉妒、自卑、變態而出,那第一個目的“不斷完善”真是恰妙好處了,“完善”又不等於“完美”,總要有一點點的缺陷,這樣做事別人才會說你在努力。

二十一世紀最重要的是什麼?天下無偷人的說過是人才,人才,人才啊!——人才是個什麼東西?

都說夏天雖然熱但空氣濕度大,而冬天就是既寒冷又幹燥了,但我的感覺裏冬天卻能好一點。刺骨的冷裏給了我更多的清醒,我總感倒冬的空氣裏有很多的清爽。雖然是為春孕育的季節,但我要是草,我就在冬裏發芽,我要是花,我就在冬裏開放。

車剛一出城無盡的清新就向我們撲來,我得到了前所未有的釋放。想把車開的再快一些,永遠享受這份天籟的禮物。

王博開在前麵,我加大油門想超過他,可他聽倒我快追上時,也加大了油門,就撂了我一大截,雖然這輛車子也不錯,但誰知道坐在後麵看起來很苗條的玟玟究竟有多少斤呢。她緊緊地摟著我的腰在後麵尖叫,但那聲音裏明顯不是恐懼,而也是釋放的快樂。

她的胸緊緊地帖著我的背,我能感到她每一個聲音帶給我的振顫,也可以想象得出她的秀發在這夜的風裏肆無忌憚的飄著。

不必擔心交警會來,這個小縣城本來就沒幾個並且早都回家看電視了,想想我們的處境,大家都是可以諒解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