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爺先別生氣。”

“孫兒雖然會提煉精鹽,但是提煉精鹽耗時費力,而且一斤粗鹽也不過能提煉出半斤精鹽。”

粗鹽提純對於學過化學的朱瞻圻來講並不困難,不過是簡單的溶解、過濾、重新結晶的過程。

但當時的人們對此卻一無所知。

即便朱棣貴為天子,第一次看到朱瞻圻的精鹽之後也大為震驚。

隻是粗鹽提純的過程會讓成本會大幅度增加。

經過前段時間的籌款賑災,朱瞻圻清楚鹽價之貴。

如果是精鹽的話,老百姓更加買不起。

朱棣默然。

他也清楚,大明的鹽政的“開中法”存在著缺陷,隻是現在還沒有到非整治不可的時候。

歸根結底還是鹽的產量跟不上。

如果大明每年的鹽產量足夠大,那麼也就不會存在鹽商抬高價格一事。

想到這裏,朱棣不禁歎息。

“要是大明的產鹽區能夠多產些鹽,那該有多好,朕也不用擔心那幫鹽商壓榨百姓了。”

朱瞻圻聽的有些納悶。

“鹽的產量不是一直由朝廷在控製麼?既然爺爺也覺得鹽不夠用,那就多產一些鹽不就行了。”

朱棣搖搖頭,語重心長的說:“小孩子又在胡說八道,鹽可不是想產多少就能產多少!”

於是他將大明灶戶煎鹽的大體情況告訴了朱瞻圻。

大明有一部分百姓是世代相傳的灶戶。

跟農戶、商戶、匠戶一樣,灶戶這個標簽一旦貼上,隻能祖祖輩輩以煎鹽為業。

幾戶人家共用一口煎鍋,燒柴將海水蒸幹,來生產食鹽。

這些灶戶過的很苦。

整日蓬頭垢麵,煙熏火燎。

灶戶中廣為流傳一首叫做《鹽丁歎》的打油詩:

煎鹽苦,煎鹽苦,煎鹽日日遇陰雨。

爬堿打草向鍋燒,點散無成孤積鹵。

舊時叔伯十餘家,今日逃亡三四五。

……

而且煎鹽所需要的柴草非常多,很多產鹽區附近基本沒有了成片的樹木,大多都被砍掉當柴燒了。

因此即便是增加一些灶戶,周邊的可用柴草也是一個問題。

朱瞻圻聽完之後若有所思,抬頭對朱棣說:“既然如此,何不改用曬鹽法?”

“曬鹽法?”

朱棣和朱高煦兩人一同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其實早在隋唐時期就已經出現了曬鹽法。

隻不過煎鹽在沿海一帶已經延續了幾千年,已經成為一種習慣。

因此很長一段時間都沒有重視曬鹽法的使用。

朱棣父子因此沒有聽說過。

於是朱瞻圻將建造鹽田,引海水曬鹽的方法說了出來。

朱棣聽得非常興奮:“此法果真能夠提高鹽的產量?”

朱瞻圻一時也不敢打包票:“或許應該可以吧!”

朱棣突然笑眯眯地盯著朱瞻圻,看得他心裏發慌,預感指定沒好事。

一旁的朱高煦都看明白了。

“爹,你不會想著讓老二去給你造鹽田去吧?”

朱棣瞪了朱高煦一眼:“混賬東西!怎麼能說是給我造鹽田呢?是給大明!”

然後依舊笑眯眯地望著朱瞻圻。

“好孫子,大明就是需要你這樣的年輕人!這事要是辦成了,爺爺封你為親王!”

朱高煦徹底懵了。

“爹,我如今還活著你就著急封這小子為親王,豈不是兒子跟老子平起平坐了?我這張老臉往哪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