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朱瞻圻之後,朱棣草草用了些午膳,便坐到塌上倚著塌上的小方幾,看起了奏章。
看著看著感覺眼皮越來越沉,不多時便打起了瞌睡。
半睡半醒之間,他仿佛靈魂出竅。
再一睜眼的時候,自己已經置身於塞外的明軍大營之中。
可奇怪的是營中的士兵見到自己之後,並沒有跪地請安,反而是該做什麼還做什麼。
朱棣心想,自己今日身穿便服,這些小兵不認識自己也屬正常。
他在大營附近四處閑逛了一圈,心情非常舒暢。
這個地方他再熟悉不過——榆木川。
以往出征或者班師的時候,經常以此地作為中轉站。
突然營門前衝出一匹快馬疾馳而去,朱棣看的清楚,於是大聲呼喊。
“勉仁何往!”
可馬上的楊榮卻對朱棣視若無睹,自顧自的騎馬趕路。
“反了你了,等你回來看朕不打斷你的腿!”
嘴上雖然這麼說,但朱棣覺得事有蹊蹺,一向恭謹有禮的楊榮為何神色匆匆,連自己的問話都不答?
帶著心中的疑惑,朱棣朝中軍大帳走去。
大帳前,皇上的禁衛親軍裏三層外三層,足足有上百人,帳中英國公張輔和閣臣金幼孜兩人正在竊竊私語。
二人身旁不遠處停著一口大棺材,裏麵隱隱散發出腐爛的氣息。
“但願勉仁此行一切順利!”
“是啊,若是漢王得到消息,不知道會掀起多大的風浪,到頭來咱們手下這些子弟兵難免會骨肉相殘!”㊣ωWW.メ伍2⓪メS.С○м҈
二人你一言我一語,朱棣聽的疑惑。
“文弼,幼孜,你們兩個在說些什麼?什麼風浪?什麼骨肉相殘?”
朱棣說完之後,二人卻毫無反應。
今天這是怎麼了!
朱棣遇到的怪事一件接著一件,先是楊榮,現在是張輔和金幼孜,不禁心想:這些人莫非是覺得朕老了,不願殺人了?
他越想越氣,一腳蹬向張輔的屁股。
可這一腳下去卻什麼也沒踹到,自己一個趔趄,從張輔的身上穿了過去。
見鬼了!
隻聽張輔說道:“這次是皇上第五次親征漠北了,本以為能遂了他老人家心願,不成想沒找到阿魯台的主力不說,自己也沒有活著回到京城,病死在了這榆木川!”
朕死了?
朱棣聞言大驚。
轉瞬一想心裏明白了,自己到目前為止隻有兩次親征漠北,按照張輔所言,現如今是第五次親征班師回朝的路上。
這是一個夢!
像上一次一樣真實的一個夢境。
想通了之後,朱棣放心了許多,他還有未竟的事業,可不能稀裏糊塗就這麼死了。
此時張輔與金幼孜已不再說話,心裏各自盤算著接下來的打算。
於是朱棣便在在大帳中隨意走動,四處尋覓著,想弄清楚自己身處哪一年。
終於他在大帳的書案前一本打開著的奏章中找到了答案——永樂二十二年!
如果夢境是真的的話,如今已是永樂十六年。
自己還有六年陽壽!
朱棣不禁悲從中來。
六年時間對於他來說實在是太短了,他的雄圖偉業還沒有完全實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