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肉親情，終究還是……”
程萬順的聲音裏帶著點痛惜，而聞元則是笑了一聲才道：
“萬順，我當年最看重你的就是這點，倒是沒想到，你卻是活活的把你自己困住了。”
表情有些感慨，程萬順沒接這話，聞元則是沉吟了半晌又道：
“骨肉親情，是重要不假，可你看看這金三角吧，你是土生土長的金三角人，難不成到了今天還沒有我一個外人看的明白嗎？為了權力，為了一切一切的東西，骨肉相殘的例子還少嗎？就是父子，眼下的杜拉還不夠做例子嗎？何況別的。”
“杜拉，真的不是杜先授意的？”
程萬順的聲音有點幹澀，而聞元則是淡淡的道：
“到了這時候了，你心中有數。”
現在他們兩個人誰都明白彼此心裏的想法，隻不過不願意戳破罷了，程萬順又何嚐不清楚這些事情，可他心裏總是還有那麼點希冀，希望程天順還能懸崖勒馬。
其實他也知道，到了這一步，哪來的什麼懸崖勒馬，最多就是利益上的判斷罷了，但隻要程天順沒邁出那一步，他就不願意先做出這種選擇。
而聞元也清楚他的想法，他隻能做到這麼多了，這段時間他一直在動搖程萬順的決心，可最後那一筆，還是要程天順親自畫上。
不過，也差不多快到火候了，聞元能感覺的到，所以他不著急。
況且就算最後事情沒有按照他的想象當中那樣發展，他也總還有後手，他是有退路的，所以他不急，現在真正應該急的，第一個是杜家父子，第二個就是程家兄弟。
想想這事情還挺諷刺的，父子兄弟，這都算是人間一等一的感情了，最後因為利益，權力，居然會鬧到這個程度，全然不顧血脈親情，聞元實在不能理解。
有些時候，血緣關係真的未必是天下最可靠的，聞元縱橫金三角這麼多年，仰仗的就是身邊這些兄弟，也有看錯人走眼的時候，但絕大多數人還是一路和他扶持著走到了今天，遠比任何血脈來的都要強，這也是聞元時至今日還有這樣的自信的原因。
也沒再去勸說程萬順，聞元知道，眼下這個時候，差的就是臨門一腳了，他在說什麼都沒用了，接下來的事情不是他努力就能改變結果的，全靠天意吧。
若是程天順最終也沒走出那一步，導致聞元的計劃失敗，那他也能接受，哪怕心裏明白，隻不過是利益不夠，聞元也絕對不會苛求什麼。
他到今天，無數的算計當中都覺得人性本惡，若是程天順這一次真的沒有按照他的想法行事，那他就當成是程萬順懸崖勒馬又能如何呢？就算是他這麼多年自信過度的報應吧。
聞元是自信，甚至自負，但是還遠遠沒到自大的程度，他心裏明白，隻要是人的算計，那就必然有百密一疏的可能，更何況是拿捏別人的心理，不是個簡單的事情。
而就在聞元和程萬順這通電話剛剛掛斷的時候，不一會兒，孫雅就從外麵走了進來，示意聞元有電話要接，是直接打到聞元的辦公室的，聞元笑了笑，也沒問是誰，事到如今了，還能是誰呢，和程家兄弟好話說盡，那接下來就是杜家父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