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有諸多疑問,但是黑彥還是歡歡喜喜地嫁了,麟趾還是興高采烈地娶了,堪稱令人羨慕的一對壁人,夫妻過得很和睦,也會時常回天州府看望蕭夕夫婦,雖然白澤有時會冷著臉,弄得麟趾很不知所措,但是有蕭夕從中周旋,也沒有鬧出什麼不和,反正世間的事總是如此,沒有十全十美,隻求能夠順心就好。
很多年過去,當軒轅若木已經成為天下景仰的天帝,坐在九燭青銅台環繞的恢宏大殿中,膝下伏著白狐,眯著眼打瞌睡,身後的九尾籠住身軀,金黃神龍盤繞在肩膀上,目光炯然。軒轅若木正在展讀來自天州牧的書信,露出不敢置信的神色,這是一封辭職信,蕭夕打算辭去州牧之職。喵喵尒説
軒轅若木自語道:“阿娘為何會突然辭去州牧一職,她說吾的天下不乏可堪大用之人,但是吾最信任之人就是阿娘。”
白狐緩緩打著哈欠睜開眼:“不奇怪,蕭夕本來隻是受先天帝所托才會擔任天州牧,如今你已經能夠肩負起治理天下的重擔,她也可以放下肩上的重擔,把天州交還給你了。”
“可是若是阿娘離開天州,吾思念她的時候,就不能去偷偷看望她了。”
“天帝,你能有點出息嗎……”
軒轅若木還在歎氣的時候,蕭夕與白澤已經離開了天州,乘坐在垂雲的背上,禦風而行。蒼茫雲海之下,山峰巍峨,水澤如銀,垂雲的羽翼掠過無數村莊城鎮,甚至隱約可以聽聞見大地之上的勃然生機。
垂雲落在才州的獄台城,如今這裏已經成為一座廢棄荒蕪之地,碧草連天,深林淺溪已經覆蓋住原來的房屋,人影不見,唯有不時從坍圮的殘牆中跳出來的小野物。
城南荒丘之上,一株古梅開得正盛,清香沁脾,梅下一座孤墳,已經長滿青草,墓碑上的字跡猶然可見。
蕭夕二人麵朝孤墳恭敬而拜,蕭夕道:“我去把這些荒草都給拔了。”
白澤欲要上前幫忙,剛邁開腳步卻捂著胸口止不住咳嗽起來,竟挪不開步伐,蕭夕忙扶著他在梅樹下的枯石上坐下:“你就在這裏賞梅不好麼,這種小事我自己來就好。”
白澤於是一邊咳嗽一邊注目著蕭夕去拔草,聽蕭夕笑道:“記得當初咱們在獄台城的時候,這裏多熱鬧,那時你的身體也不好,我還惹你生氣,你有沒有怪過我?”
白澤慢慢平緩過來,輕輕搖頭,語氣溫柔:“我怎麼會怪你,那個時候若非有你護我,恐怕我就要折損在獄台城了,其實那時你也很艱難,卻還願意幫助我與長姐。”
“那你是不是從那個時候開始就已經喜歡上我啦?”蕭夕調笑問道,“隻要我跟別人親近,你就不喜歡,跟我鬧別扭,那時候我心裏還想著,這個皇子怎麼脾氣這麼大,明明都落魄成這個樣子,還在我麵前耀武揚威?”
白澤被蕭夕的語氣逗得忍俊不禁,那時的二人都還年輕,滿腔熱情,總是想要改變自己的命運,而今歲月已然老去,鬢邊已經添白,但是每逢追憶起昔年舊事,心頭還是止不住湧起悸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