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回了王府沒法交代,就更不用想了,老安王妃本來就對白澤這個非親生兒子心存芥蒂,如今林落柔肚子裏也有了安王的子嗣,蕭夕隻要把自己弄傷,回去隨便編個借口,對於老安王妃來說,大概也是一件沒有壞處的事,又何談無法交代。
到頭來,蕭夕還是不得不直視自己的內心,她救他,僅僅是單純的就是想要救他,因為這個想,她給自己多加了一個未知數,一個完全的未知數。
可是,不知為何,她卻樂得多這麼一個未知數。
白澤就是這個時候醒過來的。
他不知道時間,隻知道現在是夜晚無疑,夜裏的冷風讓他有些不自覺的哆嗦,他咬了咬牙,隨即一陣陣的疼痛便從傷口處傳來,刺激著他的感知,告訴他他還活著的事實。
看到蕭夕守在旁邊還有些困乏的用手撐著自己的臉,卻還是一副快要睡著的樣子,白澤突然有些慶幸自己沒死,慶幸自己還能看到這樣的場景。
談不上富貴榮華高枕無憂,卻溫馨難得一簾風淡的場景。
他勾了勾嘴角,但笑容在他臉上似乎永遠都是轉瞬即逝,白澤嚐試起身,卻敗給了傷口處撕裂的痛感,隻得老老實實躺著。
“醒了?”可惜一係列微笑的動作和聲響沒能逃過蕭夕本就沒有放鬆的神經,她揉了揉太陽穴,又伸手輕輕在他傷處周圍按了按,道,“還好,骨骼傷的不算太重,怎麼樣,還很疼嗎?”
這點疼痛對白澤來說根本算不了什麼,他有些木訥的搖了搖頭,眼神卻從未離開過蕭夕的臉龐。
“怎麼了?”能夠感覺到白澤眼神中探索的蕭夕退後了兩步,半個身子都隱入了燭光搖曳間的陰影裏,她別開臉,看不清臉上的表情。
不是已經決定了從此以後隻把她當成普通的女子,把她當成自己的嫂子來對待,她究竟有什麼魔力,讓自己幾次三番的失控,出手救她又像現在這樣不明所以的盯著她?
白澤有些失落的收回目光,這是他頭一次如此這般不確定自己內心的想法,他幾不可聞的歎了口氣,很快又恢複了一貫的淡然,“沒什麼,隻是有些佩服嫂嫂的醫術,多有冒犯了。”
“不過是一些急救的常識,恰好身上也帶了藥,是你命不該絕。”蕭夕亦恢複了同樣的泠然,保持著絕對疏遠的距離。
可實際上,明明是兩個剛剛才共同經曆過生死之劫的人,如此刻意分隔,反而更是拉攏了心中的距離。
“我們什麼時候回府?”沉默良久,率先開口打破靜謐的還是蕭夕,她仍然站在原地沒動,仿佛是例行詢問一般。
白澤輕笑一聲,眼中劃過一絲不可捕捉的殺機,語氣中多出一絲調侃,“嫂嫂既然如此問了,想必對此次出喪之事也有了看法吧?”
聽他的意思,是與自己的想法不謀而合了?蕭夕饒有興趣的掃了一眼因重傷而整個左半邊身子都動彈不得的白澤,對他竟又多了一分興趣,“世子之意,也覺得王府出了內賊?”
“嫂嫂果然聰敏過人。”對自己的想法毫不掩飾的白澤對蕭夕誇讚了一句,他掩下眼底的好奇,語氣隨意的像在解釋一件無關緊要的事情,“安王出喪之事扶靈等多處細節自是隻有府內有些地位的人才能知曉的,要在這件事上動手腳,毫無疑問隻能是府裏的人,一次兩次也許是湊巧的意外,可今夜遇襲是真,刺客是真,則必然是有人針對你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