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家按遠近距離先到山上,晚一點再下山去更遠的河邊。
為周家老人掃墓什麼的都是周希雲娘倆在做,偶爾姥姥會上前幫幫忙,喬言沒好意思太殷勤,木頭般自覺站遠些,怕挨近了會惹周慧文不高興。
不管怎麼說,周家老人要是在世,必定也是不支持周希雲的性取向的,多半比周慧文反應更大。老一輩在這種事上不是都像姥姥一樣開明看得開,絕大部分人是絕對不接受這個的。
沒必要與逝世者較勁,隻需尊重就是了,喬言在這方麵還是明理,不犯軸。㊣ωWW.メ伍2⓪メS.С○м҈
周希雲卻塞了一炷點燃的香到她手裏,依次發給所有人,連帶著徐子卿也有份。
喬言愣了愣,沒料到這人的舉動。她下意識看向周慧文,打量周姨的反應。
好在周慧文並未表現出任何不開心,對周希雲的行為是認同的,神情坦然自若,像是不介意這個。
姥姥輕輕拉了喬言一把,讓她站中間,叮囑得彎腰鞠躬才可以。
a城這邊不興跪拜,不論是紅白喜事還是祭奠這一類,來了隻用站著就行。
喬言聽話,待周家二人拜完了,她才隨在後麵上香。
做完這些,最後才是用年輕一代的方式,將她們提早買來的花束放墓碑前,給周家姥姥、姥爺都擺上一束,都是兩位老人家生前喜愛的品種。
喬言挺虔誠,做事一絲不苟,不再像小時候那樣啥也不懂,上墳還大大咧咧的。可能是因著與周希雲的那層關係在,她很尊重逝者,連放花都是蹲下去用雙手呈上。
周慧文一概不阻止,末了,上前扶幫忙的姥姥一把。
喬言懸著的心這才落下,大致摸清了周姨的想法。她怪緊張的,其實前些年周希雲留學期間回不來過年時,她也陪著周慧文來上香祭拜過,不止一次兩次了,但這回意義不同,她真怕周慧文會發火或怎樣。
還好,沒有。
看出了她的不安,趁其他人不注意,周希雲悄摸走近些,不著痕跡抬了下胳膊,用手背碰碰她。
以示安慰,讓不要怕。
喬言望向對方,莫名就又鬆了一大口氣。
車子下山,駛向河邊的墓園。
輪到喬家祭拜了,還是大家都輪流上香燒紙錢。
這次是喬言與周希雲並肩站著向姥爺拜年,雙方皆恭恭敬敬的,一臉鄭重。
徐子卿作為女兒向姥爺墳前倒了小半碗白酒,買的是姥爺生前最喜歡的茅台。徐子卿柔聲說:“爸,這是喬喬孝敬你的……”
姥姥隻幫著指揮,沒怎麼上去。老人家其實不愛來這邊,自從姥爺死後就沒來過幾次,怕每次見著了太難過,所以基本上都是喬言她們陪著來的。
麵對老伴兒,姥姥默然了會兒,半晌,牽著周希雲到正對墓碑的前邊站著,讓周希雲再拜拜,不解釋為何,別的什麼都沒說。
周希雲多給喬姥爺上了炷香,知趣不多問。
周慧文仍是那個態度,沒攔著,僅僅站一邊旁觀。
不論姥姥是出於何種私心,為了喬言還是怎樣,反正周希雲多拜喬姥爺一下是應該的,是理所應當的。
當年若不是喬姥爺和姥姥上門救下周慧文,母女倆如今還不知道是哪樣的處境,現在加一炷香並不過分,能接受。
祭拜結束就快是晌午了,今中午兩家就不一起過了,周慧文和周希雲要去親戚那裏團圓,喬家這邊下午也得接待別的親朋好友,另外喬言還得去她爸那裏一趟,專程過去送禮拜年。
兩家人一起回城,到了西井大院再各自分開。
喬言還是幫周家母女倆搬了東西,出把力幹活,並悄聲與周希雲講兩句話。
情侶兩個你儂我儂的,愛意難藏,小心思浮於表麵,但凡長了眼睛都看得出來她倆有貓膩。
當時徐子卿也在,眼瞅著喬言愣愣的,徐女士作勢清嗓子,哼哼了兩聲。喬言這才立馬收住了,趕緊斂起心神,不自在地摸了摸脖子。
周希雲對喬言說:“今天應該是九點前回來,不會太晚。”
喬言嗯聲,回道:“我在我爸那兒也不會待太久,估計比你早些。”
兩個沒眼力見的,長輩們都還在場呢,分開小半天而已,硬是搞得像長久離別一般。
徐子卿自覺沒臉,對不住周慧文,硬著頭皮再捂嘴咳了下,提醒自家那個沒出息的低調些,別把周慧文氣到了。
周慧文已經上車了,眼不見心不煩,幹脆坐進車裏隔開她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