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景二十一年,十一月十八日。

大同府的晌午早已經沒有了寒氣。

一處正在鋪路的工地上,幾個身影正在低頭忙碌著。

“二狗,下了班一起去西市喝點?”

一名身穿布衣,紮著頭巾,臉上布著一層細汗的壯漢對著身旁的男人說道。

“張泥巴,你不要賺點錢就霍霍,留著將來娶媳婦。”

被喊作二狗的男人擦了擦臉上的細汗,抬頭說道。

“嘿,喝點小酒又不是幹什麼,至於嗎,摳死你。

西市的酒鋪子又不貴,都是兌了水的。”

張泥巴對二狗的摳門感到無趣。

“我家小子今年入了朝廷的官學,聽說讀了安王爺的科學書。

隻要讀得好將來就能參加考試,到時候花銷肯定少不了,俺得給他存著。

我老趙家幾代都是村夫,到時候出個讀書人光宗耀祖。”

二狗說著話,手上的活並沒有放緩。

“話說這安王爺成了攝政王,確實咱大乾變化不少。

別的不說,就這來給朝廷修路,管一頓飯不說,還給工錢。

幹這幾個月,都快趕上一整年莊稼的收成了。

可惜,這馬上就要完工了。”

張泥巴有些留戀道。

“以前朝廷征徭役大家都心不甘情不願的,現在你還舍不得走了。

趕緊生個仔吧,俺雖然沒讀過書,也知道安王爺在,咱大乾肯定會越來越好的。

咱享不著的福將來讓咱兒子替咱享。”

二狗勸道。

“你說那嶺南得是啥樣啊!安王爺才管著大乾不到一年就變化這麼大,那嶺南治理了那麼多年,不得是神仙住的地方?”

張泥巴一臉憧憬道。

……

延和殿。

“王爺,下官這一路巡視,共發現邊軍吃空餉人數兩萬人,裁撤老弱病殘五萬人。

還揪出了幾個給韃靼人賣情報的將官,請王爺裁奪。”

麵容比之前滄桑了許多的兵部尚書趙金明將一份名單交給了李肅。

“趙大人辛苦了,接下來就是重新整肅邊軍了,到時候還需要勞煩趙大人費心。”

李肅說道。

“都是下官分內之事,但憑王爺差遣。”

趙金明道。

這一路巡視,雖然他說得簡單,但其中種種多有艱險。

光是查吃空餉一事就差點起了兵變。

要不是李肅有先見之明,給他派了一支嶺南的軍隊護衛他,強行鎮壓了要撕破臉的邊軍將領。

估計此刻他的墳頭草都已經開始發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