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節被他咬破,嘴裏全是難聞的血味。
“不吃是吧?來嚐嚐這個。”
那人獰笑著逼近,拚命把玻璃渣往他嘴裏塞。
他滿嘴的血,再吐出來,吐出來的玻璃渣還混合著血水,一雙眼眸仍然漆黑不屈。
“哎喲,命真硬,老子非要打到你服!”
“這已經是倒賣的第五次了,再不聽話,要麼賣你器官,要麼割了你的舌頭,打殘你去要飯也挺好。”
就連那些拐來的孩子也怕他,每每看到他,都讓出一條道來。
他太倔強了,看上去那麼冷硬。
咚——
眼前黑白的畫麵不見,江硯陡然臉色蒼白地坐直,驚出一身冷汗。
他站了起來,走到陽台,胳膊搭在欄杆上,猶如窮途末路的野獸,在低喘。
摸出煙盒,指尖還有些微哆嗦,艱難地點燃一支煙。
很久沒有這種驚懼失控的感覺了。
回來九年了,那些記憶本該漸漸模糊,但是並沒有,變得越來越清晰。
他閉上眼,平靜了些,突然就想起和她初遇的畫麵。
那是他最後一次逃跑,三天沒吃東西,垃圾堆裏突然冒出一個人,把小女孩結結實實嚇了一大跳,當時眼裏蓄著淚,差點就哭了。
他餓得就剩半口氣,臉都髒兮兮的,隻有一雙眼仍然透著桀驁,隻看著她的手,也不說話。
“你很餓嗎?”她怕他,可還是覺得他可憐,壯著膽子,側著身子,小步小步地往前走,把手裏剩的半個饅頭遞給他了。
出於本能的他一把奪過,她站在一邊沒走,托著雲團般的臉頰,眼眸亮晶晶的,“哥哥,慢點吃,我還有,不夠我再去買。”
她應該不記得他了,畢竟他那時候餓得很瘦,就像一具骨架。
不記得也好。
想到這,他沒來由地煩躁,又點燃了一支。
煙霧氤氳了他的眼,他把打火機拿在手心裏靈活旋轉,把玩,眼底的火苗明明滅滅。
**
第二天。
江硯要去籃球社團拿東西,徑直往前走,走了兩步,雙手插兜,突然原動作撤了回來。
雜物室裏,此刻一個身影正環抱著膝蓋,坐在角落裏。
小小一團,默默無聲的,要不是仔細看,都看不出來。
江硯挑眉。
今天他看見她,就躲著她,甚至繞道走。
猜也能猜得出來她的委屈,像她這樣明豔的女孩子,本該是被眾星捧月著,怎麼會有人這麼生硬直接地拒絕她?
難受就早點放棄吧。
他別過臉去,不忍再看,但餘光不由自主朝向她。
黎呦忽然就覺得很失落,一個人掉眼淚,任由淚滴落在膝蓋上。
現在的江硯還沒喜歡上自己。
或許他真的不喜歡她這麼黏人。
她該怎麼做才好呢?
陽光散落進去,她無聲地哭,鼻子都紅了。
黎呦淚點很低,一旦委屈勁上來了,止也止不住。
少年不受控製地轉過頭,直視著她,慢慢讀懂了她的唇語。
那些碎碎念,一字不落地撞入他的心房。
“我該怎麼溫暖他?”
“江硯,你不要推開我好不好?”
本眯著的眼綻開,他怔愣,心房裏卻有一種無以名狀的欣喜和無奈像煙花般盛放……
她為什麼要在乎他這麼一個無關緊要的人?
他對她的態度真的那麼重要嗎?
他失了神,慢半拍才發現她快走到門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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