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尖叫。
瘋狂搖頭。
閉著眼,麵對著天花板,無端地流眼淚。
江硯給她擦掉,眼淚卻還是會流下來。
他隻能摟緊她,臉埋在她過燙的身軀,深深貼近她的頸窩,“呦呦,我在……我一直在,我沒有死!”
握住她胡亂伸出去、試圖抓住什麼的手,雙手牢牢地,扣得緊緊的。
誰能知道,看上去清淩淩能治愈人心的小姑娘,心裏卻藏著這麼多事。
她總是什麼也不說,笑盈盈的,卻一再撫平他心底的傷痕。
好不容易平靜下來,黎呦還在喘息抽泣,小身板一抽一抽的。
可衣服都濕透了,得給她換身幹淨的衣服。
江硯試圖起身,但她拽住他的手還拽得好緊。
“我不走。”他目光沉沉,聲線格外溫柔,“陪著你。”
手鬆了鬆,卻並沒有完全放開。
江硯又怕弄疼她,真是好沒安全感的小姑娘,歎口氣,單手把她連被子一起裹著抱起來,另一隻手打開衣櫃,隨意挑了兩件貼身的衣服出來。
他單手扶起她,給她脫衣服,神色有幾分不自在,剛脫掉,她冷得一機靈。
少年呼吸微熱,用浸了溫水的毛巾,替她一點點把汗水擦幹。
“江硯……”她無意識地往他身上靠了靠,身上有股奶香味。
他別開眼去,她卻仍要往他懷裏鑽,“冷。”
糯嘰嘰的聲音,像個冬天抱團取暖的小動物。
江硯全身上下像是燃著一團火,不去看,不去想,咬緊牙關,轉移注意力。
簡單的事,他換得特別艱難。
等到她終於睡下,臉上浮現舒心的笑容,江硯這才走到陽台,雙手勾疊著,眉目冷冷地看著遠處。
剛才發生的種種事,煩躁,裕念,都揉雜到一起。
指尖夾著煙,回頭望了望,最後還是放下了。
…………
黎呦睡了個特舒服的覺,一覺醒來,身上幹爽,神清氣爽。
突然聽到說話聲,她也還是躺著沒動,側了個身繼續當條小鹹魚。
直到發現那是媽媽和江硯說話的聲音沒入耳朵裏,一個鯉魚打挺坐了起來。
小姑娘攥緊被角,花容失色的。
糟糕,江硯被發現了!
蹭蹭,連拖鞋都顧不得穿,踩著木地板跑到客廳。
心髒都快停跳了,呼哧呼哧喘氣。
客廳一隅,少年在摘豆角,手指修長,側過頭來,和旁邊的人有說有笑的,聽到動靜,第一時間看過來。
靳思一看到黎呦,直擰眉,立馬放下手裏的豆角,朝黎呦走過去,“你這孩子,衣服也不換跑出來,萬一病得更嚴重了怎麼辦?”
“我錯了我錯了。”
黎呦吐吐舌頭,趕緊回房去穿鞋子,把自己裹厚一點,要不然她真怕江硯當著她媽的麵把她打橫抱起來。
她向來不怕她媽媽,但是江硯的眼神好可怕哦。
把自己裹得像隻小企鵝,黎呦才一搖一擺地出來。
穿得很厚,下巴都遮住了,隻露出一張小小巧巧的臉,可能是因為發燒脫水,下巴都尖了,五官更明豔緊湊。
看媽媽風平浪靜地摘菜,再看看江硯也很鎮定,黎呦總算放下心來。
誰知道這時候江硯衝她眨眨眼。
她趕忙收回視線,腮幫微鼓,緩緩深呼吸。
不知道她膽小嗎?
靳思摘著菜,瞧著江硯,笑嗬嗬的,“江硯來給你送書,和我在外麵遇上了,我說你病了,他就正好上來看看你。”
江硯這一天天的在媽媽心裏的好感是與日俱增。
打上了吃苦耐勞的標簽,菜還做得好吃。
“哦~”黎呦用湯匙舀著藥,邊喝邊皺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