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頓了頓,眼眸重新亮起光,而這一次是盛滿了,“直到遇到她,我才感覺到,自己原來也能被人在乎,被人珍惜,原來這種感覺竟是這麼好。”
“她會在別人詆毀我的時候,奮不顧身地站出來維護我,”
“她會在全世界都質疑我的時候,安安靜靜地站在我旁邊,告訴我,江硯,還有我,我還在。”
“她說,江硯,不論你的過去如何,無論你改不改變自己,我都不會離開。”
“因為她,我想要努力變好,也開始愛這個我最曾經最討厭的自己。”
校長站起身,帶頭鼓掌,他摘下眼鏡,拿出手帕擦了擦模糊的視線,“江同學,這絕對是我聽過最好的演講。不是每個人都能從過去,從原身家庭中擺脫出來,但你做到了!這麼難的事,你都做到了!你很有勇氣!”
他對江硯並不陌生,打架鬥毆逃/課,是最令他頭疼的孩/子,他甚至還說過江硯沒救了。
但今天,他願意站在這裏,改變自己說法,狠狠打自己的臉!
江硯站著,清風吹動著他的發,日光照了過來,他已經從陰影到了陽光下。
他的目光落處卻隻有那個哭得眼圈紅紅的女孩。
生而為人,我很抱歉,但遇到你,卻是我不幸中的萬幸。
夜晚,兩人一起回家,涼風習習,吹拂著兩人的心。
這一次,兩人不是手牽著手,黎呦勾著他的小拇指,帶著他的手指輕輕搖晃。
小姑娘黑葡萄似的大眼睛轉了轉,逐漸大膽,用小手摸索著他的指節,不著痕跡地比著長短大小。
在今年冬天之前,她要給她的少年織一雙手套,讓他再也不會受凍。
去年她給了他護手霜,小雛菊味,每次出門前,還給他擦好,叮囑他在外麵洗了手也要擦,但那還不夠,遠遠不夠……
猝不及防,偷偷摸摸的小手被大掌給牢牢攥住,江硯轉過頭來,歪著腦袋笑道,“小鹿小姐,幹嘛對我動手動腳?”
黎呦的心咯噔了一下。
糟糕,被他發現了!(⊙﹏⊙)
“沒有啦。”黎呦心虛地低下頭,眼睫驚顫顫的,不能讓他發現,至少要等織好了再給他一個“驚喜”。
江硯眯眼笑了笑,看破不說破。
兩人走進了一個公園,湖上有穿行通道,木製的地板踩上去吱吱呀呀的,一些荷花已經悄悄探出頭來,碩大一朵,還沒開花,在葉子上輕搖輕晃。
胳膊肘支在木製的雕花扶攔上,江硯凝望著遠處,視線比夜更黑沉。
聲音不仔細聽,仿佛隨時會被風吹散,“呦呦,以前我從來沒有跟別人說起過那些事,你會不會覺得我和你生活的世界差別太大了?”
她是生活在童話裏的小公主,他卻是從地獄裏浴血而出的閻羅,十歲,他就捅了壞人一刀,讓對方成了植物人,才從那裏逃出來。
她說不在意,甚至不在乎他說不說。但是現在他和盤托出,她一點一滴的情緒小變化,他都在乎的。
“這麼小的孩子,好狠的心。”那些人指著他,小聲議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