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泛雖然有些慌,但既然說了不要俞家上下老小的命,他還是安心的:“求聖上賜罪!”

皇甫權低頭,看著眼前跪在地上的姿勢端端正正的俞泛,吐出了最終判定,也算是給了俞泛承諾——

“長公主恣意囂張,是該教訓,且先讓她在宗人府吃幾日苦頭,你也不要再為這件事說什麼了。”

“這麼大年紀了,性子太衝不是好事,須得磋磨一下她的銳氣。”

“過了這段時日,她便可重獲自由。”

“此後,俞氏舉家遷出帝京,允你自己挑郡城居住。朕有生之年內,除了四皇子側妃俞氏,整個俞氏宗族皆不可留在京中!”

“你回去後,通告所有俞氏京官,自行罷官請辭吧!”

最後一句,讓俞泛顧不得慫,猛地抬起頭來。

但他一個字都不敢迸!

整個俞氏都不可留在帝京為官,但他們依舊是皇親國戚,仍舊能夠享受富貴。

隻是,榮華是不會有了。

說是皇甫權有生之年,但——

一旦衰敗,想要重新崛起,可不是這麼容易的事!

因為有扶持四皇子爭儲的嫌疑,俞氏滿門都要辭官、遷出帝京,方可讓皇帝安心!

這就是愚蠢又任性的俞晚清,連累俞家要付出的代價!

可俞泛不敢有半點異議,又磕了一個頭:“臣謹遵聖諭!”

“起來吧。”皇甫權歎了一口氣。

打了一巴掌,也該給個甜棗了:“朕也不想如此。俞氏因得姑祖母長公主的身份照拂,族中子弟多有囂張跋扈。在帝京犯事兒也不是一次兩次的了,你們急流勇退,才不至於被人捉住把柄往死裏打。此外,該給你們的好處,依然會給。你能明白朕的苦心麼?”

俞泛自然是道:“臣理會得。”

說起來,皇甫權的“苦心”有虛偽的成分,但他的話卻占理。

這些年來,長公主皇甫嬌年紀漸長、脾氣也見長。

俞氏一族的子弟,看到自己的嫡母、祖母、曾祖母如此囂張,自然是有樣學樣,沒少在外麵犯事兒。

別的不談,隻說欺男霸女的事,就不勝枚舉。

平頭百姓無法告上大理寺,多的是告上了京兆尹之處的。

但礙於皇甫嬌的身份,京兆尹又不是大理寺,沒有王嵐陸謀那些硬骨頭,故而,不論強搶民女也好、毆打出人命也罷,多半判賠銀子了事、不了了之。

一樁兩樁拿出來,不足以動搖俞氏根本。

但若在這個當風的節骨眼上,有心人把所有的案子都被翻出來,做一本訴狀集告禦狀,俞家可能要死一大片!

“急流勇退”這四個字,確實是目前的俞氏應該做的!

但俞泛還有一個憂心之處:“臣鬥膽,敢問聖上,若敦愚王步步緊逼,臣等遷出帝京之後,如何保障自身安危?”

他說的是“怕敦愚王尋仇”,其實,何止是敦愚王尋仇!

牆倒眾人推,皇甫嬌這些年得罪過的人,還算少嗎?

難道他們就不會趁機報複?

皇甫權看了他一眼,道:“朕當年給你的免死金牌,還在吧?”

俞泛忙躬身答道:“回聖上話,那自然是供奉著的。”

皇甫權便道:“那不就結了,隻要敦愚王還認自己是皇甫家血脈,就不能動你!至於其他人,你自己看著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