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拭眉不動聲色,道:“你與陵王說了麼?”
隆安沒敢抬頭,抿了抿唇,道:“老奴進宮數十年,風風雨雨都見多了。到了這個年紀,也比誰都怕死。先皇在的時候,器重老奴,是老奴的福分。但老奴不敢居功,隻盼著陛下能在老奴將疑心之人吐露,確定查出真凶後,便允老奴即刻歸鄉!”
“原來……”
柳拭眉嗤笑一聲,道:“這是要跟朕交換條件呢?”
隆安又跪了下去:“臣隻想苟活!”
柳拭眉盯著他看,問:“你這麼怕死,想必毒害先皇的人,肯定不會是你了?”
隆安磕了個頭,道:“陛下明鑒!”
柳拭眉臉色陡然一沉,厲聲道:“可朕卻懷疑你呢?”
她厲聲說道:“你身為先皇近侍、先皇最信任之人,多的是下手的機會!而陵王將所有人都抓進了宗人府,卻唯獨沒有將你抓起嚴刑逼供!”
“隆安,你想完全擺脫嫌疑,怕是很難啊!”
“你竟還敢跟朕提交換條件,隻為了給你保命!”
隆安伏在地上,道:“陛下恕罪!”
柳拭眉收斂了厲色,深深吸了一口氣,說道:“你且將疑心之人查出來,是否允你歸鄉,朕會定奪。但你若企圖用這些來要挾於朕,朕不介意立即送你魂歸故裏!”
帝威壓製,即便是一個女子、還是個孕婦,並沒有比剛猛的男兒要遜色多少!
隆安也不敢提條件了:“老奴謹遵聖諭!”
“說吧,讓你懷疑的,都有誰?”柳拭眉悠悠問道。
剛剛那個發威的人,似乎又不見了,她又回到了故往的樣子。
隆安答道:“老奴在宮裏,收了有三個徒弟,本以為聖上……先皇年紀尚輕,老奴也會在帝京終老,便是想讓徒弟們為老奴送終的。”
“其中,經常跟隨在老奴身側的伺候先皇的,是年福。另外,還有一個在禦書房伺候筆墨的,喚作年祿。”
“還有一個在內務府,叫年壽。”
對於這些太監的名字,柳拭眉不以為奇。
太監也好,宮女也罷,他們都是沒有人權的。
皇家奴仆,隻是省了被賣來賣去,但一樣是低人一等。
每跟一個主子,都會重新取名字。
三個小太監跟著隆安後,把福祿壽給占全了,也是正常。
“所以,你懷疑是誰?與聖上最近的年福?”柳拭眉直接掐了重點。
因為,年福是長安宮的人,一直跟著隆安伺候皇甫權病床。
但,隆安的回答卻出乎了柳拭眉的預料:“稟陛下,老奴懷疑的,是年壽!”
柳拭眉一頓,朝一旁的慕將離看去。
慕將離也有些意外。
但似乎又沒有什麼好意外的。
畢竟,年壽在內務府,確實有很多下手的機會!
隆安又道:“先皇還在的時候,得了咳疾。陛下說那是中毒所致,老奴便一直在思考。”
“先皇的飲食起居,幾乎不假他人之手,都是老奴親力親為居多。何以竟被人下了毒手,而我等絲毫不知?”
“老奴思來想去,最終隻能將目標鎖定在自己的幾個徒弟身上,因為老奴信任他們,對他們送來的東西,雖說也會查驗一番,但多多少少會沒有別人送來的那般上心。”
“而年壽在內務府,所負責的正好是先皇的飲食起居相關!”
“他送來的東西,經過長安宮裏的人驗毒,再過老奴之手查驗,確定無誤才會送到先皇麵前。”
“但偶爾,因為是年壽是老奴的徒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