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心?
這倆字竄入腦海,張懷認真思索片刻。
他性子不羈,在張家刻板嚴謹的家風下,能夠野蠻生長成為如今這般樣子,成為張家獨一無二的存在,大概……
跟他從小到大偷偷看的一些野書有關。
那些並非詩詞歌賦、儒家正統的雜書,在大蜀統稱野書。
張懷經常去外麵書肆,尋找一些亂七八糟的書來看,看得多了,心也就野了,自然沒長成跟他大哥張惟那一掛的。
他做事無所顧忌,底線是不能損門楣,但違反家規的事沒少幹,從小到大也沒少挨打,所以皮實得很。
發現墨兒有才,他想看看她能多有才,於是就衝動行事,寫了折子上書申請調人。
倒還真的……
沒想過後果!
也沒想過,自己的出發點!
張妙蓁見他愣住,又道:“你把陛下的左右手給拐走了,還把陛下架上高台,也不怕祖父打斷你的腿!”
梁升自然是附和自家小嬌妻的:“墨兒深得陛下的心,如今敦愚王不在帝京,危機四伏之際,你竟敢肖想陛下身邊的人。二哥,你不但失禮,也是對陛下的大不敬!”
“……”張懷被張妙蓁說得愣住。
梁升說什麼,他根本沒上心,滿腦子還停留在“私心”這倆字上。
他捫心自問,有私心嗎?
想不明白,他虛心地問:“小妹,你說如果這件事我有私心,那我圖什麼?”
張妙蓁一愣。
梁升更是怔住,不可思議地道:“你自己有沒有私心,你自己心裏沒數嗎?你還要問別人?”
可張懷卻又說道:“我又沒問你!我問的是我小妹!”
梁升:“……”
他差點想說“你問的是我的妻子”!
張妙蓁搶了個先說道:“一合適婚齡的大好青年,非要拽著個小姑娘跟你奔走天下。你這私心還用問嗎?”
她麵色淡漠,一本正經地道:“難道,不是因為你喜歡人家?”
張懷震驚地瞪大眼睛,反口道:“怎麼可能!”
“怎麼?”張妙蓁反問:“你剛剛還對人姑娘推崇得很,現在又說不可能。難道,你嫌棄她出身不好?”
她當然是幫柳拭眉說話的!
柳拭眉身邊的人,她也熟悉。
墨兒那種小機靈鬼,性子活潑可愛,膽大心細,柳拭眉調教出來的修養家教也是極好。
誰不喜歡墨兒,那不是腦殼被驢踢了嗎?
可張懷卻懷疑人生了!
他擰眉,道:“你先別吵我,我自己好好想想!”
說完,轉身走了。
梁升很是疑惑,轉頭問自家小嬌妻:“你為何這般篤定,二哥喜歡墨兒?”
張妙蓁看他一眼,道:“我這個二哥,從小就不是個本分的。他有多跳脫你肯定不了解!他這個人為人處世,確實有些放浪不羈,做事也絕不會循規蹈矩。墨兒雖然出身不好,但在我二哥身上,喜歡上墨兒有什麼奇怪的?”
“你果然對二哥的記憶很深,明明什麼都不記得了,都能脫口而出二哥的性子如何。”梁升又酸了。
他歎了一口氣,十分傷腦筋地道:“張妙蓁啊張妙蓁,你自己的感情還理不清楚呢,倒是很會看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