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快掐我一下,我好似見著瑤台仙子了?”
“我好似也見著了......”
“那女郎是何人?我明日便要央父親,去她府上求娶!”
虞洮聽到“求娶”二字,便回眸幽幽看了那人一眼。
旁邊有知情者,腕肘輕碰那位郎君,示意他瞧瞧皇帝,低聲在他耳邊道:“她便是南嶺宋三娘子宋珂!”
“啊?”那郎君仿佛遇到滅頂之災,“那我年後入仕的事情,陛下.....,父親可為我央了好些人了......”
“行了,快閉嘴罷!”
宋珂與陛下的事情,全上京士族便無人不知。雖說如今宋三娘子許了人家,可這是老虎的胡須,誰人敢去捋一捋?
......
冰場中,上千名金吾衛著戎裝,在冰麵上列兵成排,蜿蜒如龍,他們腳踩冰鞋,身著八色馬褂,場麵宏大非常。
皇帝率先落座,內監總管高澤躬身,雙手捧出今日冰嬉搶等的彩頭——禦賜琉璃燕一樽。
清透琉璃在太液池冰麵的輝映下,仿若一隻寒冰雕成的冰燕,栩栩如生,振翅飛翔,又價值連城。
舞樂奏響,一位翩躚綠衣女郎腳踏冰鞋,矯身如燕,行雲流水間滑至冰場中央,盈盈朝閣上一禮。
霓裳舞起,柳腰輕,鶯舌囀,如駕彩鸞,畢瀟瀟身姿逍遙在太液波上。蜻蜒點水、紫燕穿波、鳳凰展翅......,一個個冰上絕技映入眼簾。
一舞罷,她飛身退場,蓬萊閣上人人叫好。
“砰——”
空中鳴響一炮。
冰嬉最重要環節——搶等,正式開始,金吾衛們按著裝顏色分為八隊,以走冰競速,分多輪角逐。
冰場之上設有多名舉旗判官,以此維持公正判定。
場上熱烈,閣中眾人也歡欣雀躍,鼓勁呼喊的比比皆是,一時間,太液池上人歡馬叫,熱火朝天。
宋珂持身雅坐,與慶喜兒在一處談心觀賽。
冬日寒冷,蓬萊閣又被冰麵包圍,閣樓之上冷颼颼的。
宋珂生在南方,本就不耐冷,又著一身天藍裙衫,即便外披一件白絨披風,也擋不住料峭的寒風,直叫她挺翹的鼻尖凍得通紅。
宋珂一壁與慶喜兒聊天,一壁觀冰嬉賽,嘴邊金桃蜜餞兒還吃的正歡。這廂,一個小黃門躬身走到近前,小心翼翼遞上一隻木匣子。
侃侃而談的兩人皆是一愣。
隻見,那匣子由檀木所製,散發幽幽檀香,香味古樸純然,匣身上還刻有精美的雕紋。
“這是?”
宋珂疑道。
“宋三娘子,這匣子是給您的。”
小黃門將匣子放在桌案上,恭敬應答。
“何人命你送來的?”
“一位貴人,您打開便知。”說完,他便退下了。
慶喜兒挑著眉,“貴人?你可得小心點兒,宮裏一步一個坑,五步一道坎。來曆不明的東西可別輕易收下啊!”
宋珂輕笑,她發現這位慶喜兒,好似對皇宮有極大偏見,便像是見識過宮廷暗鬥,深諳其中門道似的。
“喜兒,宮中哪有這般可怖?”
“唉,美人兒,你著實太過單純了!”
“我......單純?”宋珂頓了頓,唇邊苦笑,搖頭道:“不,喜兒,你看走眼了。”
宋珂回想這段日子,為了苟且活命,為了逆天改命,她對表哥林林總總做的各樣事情,她覺得“單純”二字自己著實擔待不起。
“美人兒,你這就是入宮初期症狀,也好,也好,倒不如做朵黑蓮花,我倆也好長長久久相見。”
“黑蓮花?”
宋珂喃喃念道,反複琢磨這三個字的含義。
蓮花本是出淤泥而不染,若她染了淤泥,那她還能稱作是一朵蓮花嗎?
可她總不想死的,在她看來,苟且活著總比高潔死去要好得多。
她不再多想,隨手揭開木匣子,裏麵躺著一隻熱烘烘的手爐,小瓜大小,爐身雕鏤喜鵲繞梅素樣,手爐銅蓋上刻有龍紋。
“龍紋?”慶喜兒笑道:“哦——,原來你的貴人是......”
“嗯。”
是他。
她含笑將手爐藏於袖中,手爐溫溫熱熱,暖身又暖心,舒服地讓人忍不住發出一聲喟歎。
宋珂朝閣樓正當中望去,虞洮也正回眸看她,兩人相視一笑。
眾裏尋他,驀然回首,宋珂依稀覺得自己心中,仿佛生出枝枝節節的藤蔓,纏繞攀爬,將她帶入無止境的深淵。
她不願掙紮,隻得眼睜睜看自己愈墜愈深,陷入永久的黑暗中,沉醉在迷蒙的黑夜裏。
表哥,還望你多多見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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