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趕忙過去攔住了她。
“你是誰啊?誰讓你在這裏大呼小叫的?”我怒斥,不讓她靠近柳表姐。
“我是她媽,我是她親媽,我接到電話就趕過來了,這一路給我嚇的夠嗆,我還真以為她有膽子跳樓呢。鬧死鬧活的幹什麼呀?生完孩子就鬧騰,這是生孩子沒受罪才這麼作!”
這話……讓我第一次懷疑這個世界到底是不是所有母親都會愛孩子。
她衝過來的第一反應居然是譴責女兒,都不問事實真相。
我看了一眼柳一敏,衝她使了個眼色讓她趕緊過來把這女的給我帶走,這不是壞事的嗎?
柳一敏不敢耽擱,衝過來要拉柳姑媽離開。
我趁機把柳表姐母女從樓層旁邊扶了下來。
這樓頂沒有裝欄杆,隻砌了二十厘米左右的磚做防水,上去容易下來也容易。
靠近她我才發現她是剖腹產的,在上麵站了那麼久身體早已經麻透了,肚子上的傷口也牽扯到了,外麵的病服都有血。
她雙腿早已經麻了,根本都無法動彈,懷裏的孩子也哭的累了睡著了。
我把她們半扶半抱下來以後她疼得無法動彈,額頭上大汗淋漓,生產後虛弱的麵色蒼白,我隻能讓她先坐在邊上緩一會兒,腿不麻了再走。
我是想直接把她扛回去,因為她坐的位置還是很危險的,可她有傷,不能隨便亂動。
柳一敏和柳姑媽推推搡搡的,看到女兒下來以後她更氣,越發認定女兒是作,故意在這裏鬧事丟她的臉。
她越想越咽不下這口氣,愣是要過來責罵柳表姐,被柳一敏拚命攔住。
柳姑媽氣急敗壞地指著柳一敏罵罵咧咧:“你個死丫頭,你和你姐一樣不是個省油的,你拉我幹什麼?你去拉你姐,你看看她那個樣子,丟死人了。”
“姑你別管了,這兒有我們呢,姐都下來了你就別說了。”
“下來就不說了?萬一一會兒她又上去了呢?一哭二鬧三上吊,不知道的還以為娘家沒有教養她。”
“姑你別再說了,表姐不會鬧了,她答應跟我們回家了的。”
“答應了?怎麼答應的?”柳姑媽人不依不饒的追問。
柳一敏不願意讓她胡攪蠻纏,幹脆實話實說:“千嬌答應幫姐收拾姐夫和外麵的女人,姐願意下來。”
“什麼?”婦人一聽急了,一拍大腿推開了柳一敏,東找西找了一眼從地上撿到一根蓋樓頂用剩下的短鋼筋,作勢要教訓柳表姐。
“你自己不爭氣生個破女兒你還好意思去鬧事,你要把你婆家鬧的雞犬不寧你才甘心嗎?當初我們嫁你的時候可是說的一清二楚,一手交錢一手交人。二十萬彩禮都拿了,隻要你嫁到他們家生一個兒子再給我們5萬,你說你怎麼這麼不爭氣?”
原來都是錢,親人之間也無法避開利益關係。
我見此真的已經不想吐槽了。
低頭看了一眼柳表姐,發現她在無聲無息的瞬間居然已經淚流滿麵了,原先的憤怒和仇恨不在,取而代之是一臉的悲傷和麻木。
她長得不算漂亮,但是對上她滿是淚水的眼睛我居然心疼了一下。
有時候觸動你的不一定是感天動地的大情感,也可以是她回眸瞬間臉上劃過的無聲淚痕。
婆家讓她憤恨,娘家讓她絕望。喵喵尒説
“你知道嗎,有一種罪叫原生家庭罪,像我這樣的有一種罪叫生而為人。”她含著淚,十分安靜的說著,一個字一個字地往外蹦。
聲音很輕,落在我心裏卻猶如千斤。
我心像被針紮了一下,居然有些感同身受,可又好像她比我更悲,我無法真正對她的遭遇進行深度分解和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