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蕪不敢置信地看著墨懷柳,忽然有些難過,“你不記得我了?”
墨懷柳頓了頓,搖搖頭,“我今天是第一次見到你。”
他忽然想到了什麼,又補充了一句,“前幾年你來我家的事情我還記得,是聽玄羽說的。你送的泥人我還放在家裏。”
墨懷柳還以為白蕪指的是以前她送小泥人的事情。
他原以為,自己提起這個白蕪就會高興了,可沒想到白蕪還是默不作聲,隻是看著自己。
“……我們以前見過,是嗎?”
墨懷柳試探著問了一句。
“但是我不記得了,你能告訴我,我們是什麼見的麵嗎?”
現在的他一頭霧水,隻以為是自己見過白蕪而不記得,所以想讓白蕪提醒一二。
白蕪搖搖頭,長歎一聲,沒說話。
她看起來很傷心。
不知怎的,墨懷柳覺得,自己的心情也跟著低落了起來。
他很想哄哄麵前的小女孩兒,於是拉拉她的手,柔聲說道,“我們出去吧吧,我請你吃糖,好不好?”
眼看白蕪沒說話,墨懷柳想了想,又說,“你不是愛吃我家廚子做的點心嗎?我們現在回去,我讓他做給你吃,想吃多少都可以。”
白蕪還是不出聲。
這下墨懷柳有點兒慌了,他可從來沒哄過人,該怎麼辦才好?
正當他左右為難之際,白蕪突然主動開口了,“我要吃荷花酥和擰花糕。”
墨懷柳愣了一下。
隻聽白蕪又說道,“還要烏梅糖、京糕、桐餅……”
白蕪一口氣列舉了一大串點心,墨懷柳聽後非但沒生氣,反而勾起了嘴角,笑意盈盈,“好,隻要你愛吃,整條街都可以買下來。”
玄羽叫苦連連,“公子,勤儉持家啊……”
眼看白蕪似乎心情好了點兒,墨懷柳心中的一塊石頭也就跟著放下了。
他牽著白蕪的手往外走,全然沒注意到,白蕪眼底還有些小小的怨念。
當墨懷柳一問三不知的時候,白蕪便已經猜到,他是被洗去記憶了。
如果隻是普通的下凡,並不需要如此,可若是要重新投胎成人,那就要將記憶洗去,重新開始了。
像她這樣,即便是天帝的女兒,投胎時也是丟了一部分記憶的,那麼“墨詮”投胎成“墨懷柳”後,他會忘記前世的事情也是理所當然。
這是轉輪殿的規定,白蕪對此心知肚明。
隻是她有些難以接受。
畢竟以前兩人攜手走過了漫長的歲月長河,天邊的星辰日月都纂刻了他們過往的點滴,這一世,墨詮居然一點兒都想不起來了。
這多少讓白蕪心有不甘。
更何況,墨詮忘了個幹淨,可是自己還記得,這也太不公平了。
因此她的心中怨念很大,大到可以去找當年那個負責給墨詮投胎的判官打一架。
但是……
白蕪看了一眼身邊的墨詮,不,現在應該稱他為墨懷柳。
至少他還在。
曾經天雷降下來的那一瞬間,白蕪以為,他會就此消失於這世間,永遠無法尋回。
那麼現在這個退而求其次的結果,她已經很滿意了。
所以,他不記得自己了,那自己多坑他點吃的,也是很合理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