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小子,連你爹的話都敢套了?”墨暉用懷疑的目光看著墨懷柳。
墨懷柳臉部紅心不跳,平靜如往常,“我哪有?是您自己跟竹筒倒豆子一樣,什麼話都往外說,攔也攔不住。”
他這話雖然有點耍賴的意思,但墨暉也不得不承認,確實是自己主動說的。
墨懷柳隻是開了個頭,自己卻忍不住把剩下的全說了出來。
歸根結底,還是出於對恩師的愧疚。
這份自責之情過於濃烈,所以才會條件反射一般地,像是懺悔一樣,傾吐心中所想。
墨暉咳嗽一聲,為避免自己沉浸在這個話題裏,決定換個思路。
同時他也意識到,自己一直被墨懷柳帶偏了——什麼遷怒不遷怒的,這小子壓根兒就不是這個意思,分明是故意找自己話裏的漏洞,想帶偏自己呢。
於是墨暉板著臉,又重新問了一遍最開始的問題,“你晚上到底幹什麼去了?”
墨懷柳深色自然,“睡不著,出去走走。”
“府上那麼大,不夠你走的?非要出門?”墨暉追問。
墨懷柳歎道,“嘴饞了,忽然想吃荷花酥。叫家裏的廚子現做是來不及了,幸好東邊街上那家點心還做,就去那邊轉了轉。”
說完,他還招手讓玄羽進來,遞上一盒荷花酥,“給您和奶奶也帶了一份。”
墨暉看著手上的荷花酥,有點為難。
宋記的,確實是東邊街上那家,墨家也確實常吃他家點心。
更重要的是,宋記即便深夜了也掌著燈,因為荷花酥難做,他們總是忙活到後半夜,所以就算晚上過去,也是能從他家買來點心的。
和墨懷柳說的都對上了。
但墨暉知道,這小子完全是有備而來。
什麼荷花酥,根本就是借口,他就是提防著自己要問,才特意去準備的。
可是就算心裏清楚,墨暉也不能劈頭蓋臉直接拆穿墨懷柳,那樣未免就太胡攪蠻纏了。
哪怕他心中有數,分明知道墨懷柳這一趟出門,肯定是去找白蕪了,墨暉也拿他沒辦法。
畢竟自家小兒子一不犯法二不犯家規,他願意什麼時候出去,去找什麼人,都是他自己的自由,隻是白蕪的身份在如今比較尷尬就是了……
就在這時,葡萄在門外通報了一聲。
得到墨暉的準許後,葡萄進門恭敬地行了個禮,“相爺,老夫人找您。”
墨暉心裏一緊,“老夫人何事?難道身體不適?”
葡萄笑道,“倒也不是,就是心煩意亂,想和您聊聊。”
墨暉看了眼墨懷柳,後者泰然自若,全然一副“和我沒關係”的樣子。
老夫人找,找得可真是巧啊,真是時候。
墨暉這樣想著,也知道老母親偏袒孫兒,她叫葡萄來這一出,擺明了是給墨懷柳解圍呢。
不過既然已經做到這個份兒上,自己也沒有拒絕的道理,於是墨暉隻是叮囑兒子幾句,讓他早歇息,便離開了。
他走後,墨懷柳看看桌上的荷花酥,輕輕拿起來。
“早歇息不了啊。”墨懷柳嘀咕著。“我可還有重要的事情沒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