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梁太子爺下江南的消息,傳播得十分之快,更讓整個江南道的官員們都誠惶誠恐,方寸大亂。
不過,似乎此次隻抓老虎,不釣蝦米。
這種舉世皆知的監察,除了問題實在太大掩藏不住,大多可以有悔改的機會的。
李晚的心思,沒有人能猜明白。
陳劉的想法,倒是簡簡單單。
“果真是人不能比人啊。”
他又成了任勞任怨的馬夫,趕著其實自動行駛的車架。
墨梅卻是大大方方地走進了車廂之內,悠閑自在去了。
這位公主殿下,似乎與墨梅相識。
陳劉自然就沒有這等福運了。他要是進去,隊伍立馬就可以停下來,刀斧手準備,都等不到午時三刻。
“這樣的速度,看來真要一兩月才能到龍虎山啊。”
手中從墨梅那裏得來的地圖上標注著此行的幾大目的地。
江淮地區會見淮南王,雲夢澤測量天下水文,龍虎山開壇敬天,這算是最核心的幾項任務了。
陳劉不知道雲夢澤與龍虎山會發生什麼,但他總覺得這江淮地區富甲天下,不可能隻養出一個富貴王爺……
“這也不是我能擔心的。”
陳劉最後還是選擇拿出了從京兆府武庫裏拿出來卻沒有看過的刀譜,看了起來。
三板斧的過去,終究要改上一改。
此時,車廂內也傳出了墨梅的聲音:
“上次訓練因故中斷,江南的行程當中你仍然要抓緊修行。等會兒我給你請兩位禁軍教頭給你搭手。”
“嗯。”
陳劉自然沒有拒絕。
畢竟總有一天不會是神仙打架,該他自己出手的。
車廂內,那位墨黎公主則問著自己的好友關於陳劉的身份。
“這人不太一樣,以往你的那些屬下見了你都畢恭畢敬的。”
墨黎雖然無法完全確定好友的真實身份,但卻知道她至少是一位統領級別的人物。
下位者對上位者往往都隻能仰視,表現出來不是奴才卻也有卑躬屈膝的影子。
不過陳劉不同,他骨子裏就不認為墨梅比他高一等。
甚至到現在,他也沒有和自己這位公主殿下行過禮。
“他性子確實不太一樣。雖然也還是普通人,但卻有一種其他人沒有的獨特性格與氣質。”
“喲,怎麼?喜歡上了?”
“我看是公主殿下喜歡上了才是。”
“膽子大些嘛,何必執著在一棵樹上呢?”
兩人的玩鬧自然沒有讓外麵的陳劉察覺到絲毫。
他隻是覺得有些無聊。
“怎麼了?她才離開就感覺到寂寞了?”
突然聽到兩個熟悉的聲音,抬頭看去,竟是白九和幽蘭。
“你們怎麼來了?”
“太子爺請來的唄。”
勘測江南山水,也是本次旅程的目的之一,自然就需要欽天監的協助。
白九主修陣法,幽蘭精通咒術,自然十分合適。
當然,最合適的其實是崔玨,不過他正在研究青蚨錢,尋求突破時機,沒有閑暇。
“七師姐這麼容易就被放出來了?”
陳劉暗暗地問了問白九。
昨夜幽蘭醉酒炸樓,可讓監正滿頭黑線。
白九則悄悄地和陳劉說道:
“監正師父覺得送出去兩月,也好讓他清淨清淨。”
陳劉點頭,恍然大悟?
這自然是不用恍然大悟的。
從浪淘沙到白九,就沒有一個不讓監正憂心的。
例如六師兄,生辰結束的當晚,監正就將平彥再度發配回十萬大山,一刻都不願多留。
幽蘭也注意到了師弟和陳劉的竊竊私語,但也不怎麼想管他們。
這酒確實有些讓人昏昏糊糊的。
“你那裏還有沒有什麼美食方子?”
幽蘭毫不客氣,直接就向陳劉討要起來。
方子自然是有的,治病救人找大夫,口腹之欲陳劉可謂頗有心得。
不過畢竟是在車隊當中,許多事情都做不得,所以陳劉隻好先許諾,有了機會再準備,同時也遞過去一小罐水果糖。
幽蘭嚐了一口,很是滿意,隨後便帶著水果糖自在地離開了。
“你們是住哪?”
“隊伍裏有單獨的一座車架,供給欽天監。”
“滾吧滾吧,人比人,氣死人。”
……
隊伍行進七八日,陳劉挨了禁軍教頭十幾頓揍之後,他們進入了臨近江淮地區的最後一座主城,漳州。
一路上的經過的小城小郡,大多隻是太子爺叫來了當地的各位主官前來彙報,並讓六部的官員去監察各方。
大多數人自然是沒有什麼問題的。
太子爺也隻象征性地殺了幾人,摘了幾十人的頂上官帽而已。
問罪的緣由除了實在掩不去的貪汙受賄,侵占良田,便沒有其他,實在是雷聲大,雨點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