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雖老，勢猶在。
“咳咳，你……”
在他的腳下，踩著半個殘缺的腦袋，模糊不清的聲音從歪嘴中吐出，帶著憤怒、仇恨，還有絲絲驚悚。
一個天人境的螻蟻，竟憑著海量氣血硬生生抗住了他的時間禁術。
要知道，那可是時間之力，可以憑空削掉人的壽元，讓人腐朽，可申吉這個怪物呢，卻熬了過來。
就差一點點，申吉的氣血就會耗幹。
可惜，就是那一點點，讓申吉挺了過來，並將青年人踩在了腳下。
“你……可想好了，殺了我，等天門大開，天上地下都沒有你的活路！”青年威脅道。
“哢嚓！”
臭雞蛋碎開的聲音從申吉腳下傳出，青年人那半個腦袋徹底崩碎了。
下一刻，一大團灰白之氣飛入申吉的胸口。
骨鼎印記神輝一閃，半顆藍色星星星出現在鼎壁上。
“飛升境大詭……殘缺的嗎？”
申吉艱難的咽了口沫子，感覺全身上下像是要裂開似的，似乎下一刻就會墜入無邊地獄。
不過，他的內心卻很開心，至少，他宰了黑潮的幕後黑手。
轉頭，他望向深淵下方那座幾乎要碎開的高台。
台上那枚神丹還在，隻是其彌漫出的光輝已經不複之前那般璀璨了。
而且，神丹上麵也多了無數道裂痕。
若不是其內還有一股神秘的時間之力在支撐，隻怕此刻已經化為齏粉了。
“就讓我看看用時間鱷龜一身精華煉製的神丹有多麼神奇……”
申吉強撐起精氣神，催動腳下的逍遙舟朝高台飛去。
高台上的法陣在之前的大碰撞中已經被崩毀，此刻又怎能擋住申吉的步伐呢？
不一會兒，申吉就靠近了神丹，抬起幹癟的手向前抓去。
“哧！”
他的手剛一靠近，神丹就彌漫出乳白色的聖輝，快速纏上了他的手臂，向著全身蔓延開去。
“這？！”
霎時間，無數畫麵在他的眼前劃過，就像是倒放的影片一樣，小孤山、接引古殿、大蒼皇城、陰間、仁波城......
過往發生的一幕幕如激流般一晃而逝，他就像是溯流而上的魚，朝著最初的起點前進。
最後的畫麵定格在木陽鎮申府一間古色古香的房間中，一個年輕人躺在床榻上，臉色蒼白，眉頭緊皺。
他是申吉，又不是申吉。
……
一個房間，白色的牆，白色的床，白色的燈，白色的大褂，舉目望去，一切皆白。
一個病人躺在手術台上，身上插滿了管子。
“滴答！滴答！滴答！”
原本一條直線的心率監測屏上突然有了波動，而且越來越劇烈。
“怎麼可能？！”
本該退場的主治醫生發出一聲驚呼，一臉不可思議的看向病人。
一個從千米高空墜落的人，全身骨骼粉碎性骨折，五髒六腑盡皆破損，被人從昆侖山腳下轉移過來後隻剩下一口氣。
這種傷情，主治醫生在心裏早就對病人下了死亡預告。
不過，按照應有的程序，他還是試著搶救了一下，沒想到眼前的病人竟挺了過來，心髒再次搏動起來。
“回光返照？”邊上的女護士震驚萬分。
“我……渴……”
申吉艱難的睜開眼，看著眼前這既陌生又熟悉的景象，一下子愣住了。
“幻境、臆想？”
一個月後，申吉仍躺在病床上。
畢竟，這是全身粉碎性骨折。
“你可真是命大，從千米高空墜落都死不了，”
“若不是有視頻為證，真的難以置信！”
“全國人民都很好奇你是怎麼做到？”
“有人將你跳傘的視頻發到了抖陰，你現在可是大網紅了！”
不少人慕名而來，隻為見申吉一麵，還有一些好心人發起了募捐，幫他還了昂貴的醫藥費。
在神聖不顯的時代，一個從千米高空墜落卻不死的人，難道不是一種奇跡嗎？
“周公夢蝶，誰是人，誰是蝶？”
“我是我嗎？”
“一場夢嗎？”
“還回得去嗎？”
病床上，隻剩下眼珠子能動的申吉盯著天花板上白色的日光燈，視線逐漸模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