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族學內。
賈環眸子裏還帶有興奮與激動,今日兒,他親手拿著板子,打了大臉寶二十板子。
大臉寶,榮國府中地位超然。
就算是政老爺想要打他,老太太也是不許。
今個兒,族長在此,老太太不在,沒有人庇佑大臉寶。賈環心情舒爽,打得起勁。心中抑鬱之氣,幾乎一掃而空:“多謝族長,族長慢走。”
賈環一高興,隨著幾位先生,送賈蓉出了族學大門。
賈蓉走了兩步,轉身向賈環說道:“環三叔,你隨我來。”
賈環現在對賈蓉敬服不已,也沒多想,就跟著賈蓉走遠。
“環三叔今日高興了吧。”
不用問,賈環心中的喜悅與激動,已經寫在臉上。
賈環這個庶子,其實很聰明。隻是環境,造就了後來的賈環。要是調教的好了,大臉寶都未必有賈環這種靈動。
隻是賈環聰明用錯了地方,需要好好引導。
“高興啊。”
賈環細長的眸子,眼珠子滴溜溜轉:“今日幫助族長,懲罰寶玉,能為族長做事,我很高興的。”
這個滑頭。
幾句話,就把自己打大臉寶的責任推到他身上,既然敢下令責罰大臉寶,賈蓉自然不怕西府:“我知道環三叔心裏嫉恨寶二叔,他一個人集萬千寵愛於一身,在榮國府地位超然。這個疼,那個巴結的。而同為賈家子弟,榮國府之孫,環三叔所受到的待遇,遠遠無法與寶二叔相比。”
賈環有些懵,賈蓉說的不錯。
直指他的痛處。
他就是嫉恨大臉寶,為何那麼受寵,有那種超然的地位與待遇。
大臉寶,也沒有什麼特殊之處,要說有也就隻有銜玉而生。
“你無需否認。”
賈環心裏怎麼想的,賈蓉大致都能猜到:“造成這種結果的,有幾種原因。其一就是,寶二叔母親是王家嫡女,政老爺的正妻。其二,寶二叔銜玉而生,被代善公譽為家族興盛人物。想一想,你有什麼?”
什麼都沒有,一個庶出,能有什麼?
賈環沉默。
他一直都在嫉恨,他總是下意識忽略這一點。
“你希望,你的子孫,出生之日起,就要居住榮國府外,成為賈家旁支,為了生存,像賈芸、賈珩他們一樣,四處奔波嗎?”
賈環霍然抬頭,要是甘心如此,他又何必做小人,做壞人,到處詆毀大臉寶,四處找存在感,最終被所有人不喜?
賈蓉言語,戳痛他的柔軟之處,賈蓉鼓勵道:“你現在什麼都不要想,好好讀書,明年你要是在測試中有一個好成績,我許你一個國子監名額。金榜題名,為官做宰,你的子孫,還會重走你的路?”
看到賈環沉默,眸子裏出現的希望,賈蓉繼續勸導:“放寬身心,修身養性,為了你的子孫有一個未來,為了讓你母親有一個誥命之身,環三叔你應該努力。”
“就好比我,不也是拚殺出一個縣公,現如今誰敢小瞧我?”
賈蓉笑嗬嗬離開:“等到明年,你若是有族中子弟考試中,拿到前三,可以獲得國子監名額,要是想要從軍,可以直接去虎賁營。男兒漢,大丈夫,還拚搏不出一片天地?”
大臉寶算是廢了,這是性格、還有生長環境決定了未來。
是改變不了的,越是管束,大臉寶越是厭惡讀書。
“找個機會,把他開除族學,去後宅廝混去吧。”
這個後宅女人堆裏廝混長大的哥兒,說起來不是笨人,但絕對不是聰慧之人。他不求上進,自己何必做壞人,讓榮國府的人,把他的好心,當做驢肝肺?
這種好人,不做也罷。
“別人我沒有空擔心,現如今...”
流言已經不知道已經傳成什麼樣子,他的妻子,不知道有沒有得知。賈蓉很是擔憂,快步回家。
然而,一路走回家,賈蓉故意放緩腳步,聽到東家長,西家短,各種談論都有,再無安國縣公幾個字。
微微皺眉,按照早上的時候,那種傳播速度,如今神京城應該已經引起海浪一般的震動才是:“看來,太上皇或者皇帝出手,錦衣衛的力量,還真是可怖。”
自然而然的,賈蓉認為這是錦衣衛,消弭了這一次的流言風波。
本來提起的心,逐漸放下去:“果然,還是有靠山好,我的可兒自己尚且不知,無形之中,一場陰謀,在她不知情中而來,不知情中消散。”
“力量還是不夠。”
在這場流言蜚語四起之際,賈蓉發現自己有力無處使,消弭流言中,自己沒有起到絲毫作用:“說好了,要保護好可兒,而我...”
“賈縣公。”
正要回家的時候,遇到之前在酒館遇到的錦衣衛。
賈蓉很是好奇,他感受得到,這個級別不算太低的錦衣衛,對他還是恭敬。那種發自骨子裏的,而不是因為他的身份,而產生的尊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