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內。
撕心裂肺的慘叫聲不斷傳來。
丫鬟端著滿是血水的盆,從房內走出。
院子裏,幾個城內名醫,還有以柳禦醫為首的太醫,在這裏待命。
除此之外,院內偏房中,榮國公府除了王夫人,還有兩個多月的麵壁思過,沒有放出來,其餘女眷們都到齊了。
尤氏有病臥床,也沒過來。
院內,賈赦、賈政,則是陪著賈珍說話:“王爺...王爺?”
賈赦有話要說,叫了幾聲賈蓉都沒有回應。
賈蓉背著雙手,來回走動。
房內的慘叫聲,持續了半個時辰,房內每一聲慘叫聲,就像是刀子一樣,讓他的心髒一陣陣刺痛。
他的世界隻剩下了妻子的慘叫聲,除此之外,哪裏還能聽到別人的聲音?
賈赦叫他的聲音,賈蓉根本沒有聽到。
“不要叫他了。”
賈珍瞥了一眼賈蓉,眉宇間都是喜色。在偏房,他做的小衣,放了一大堆。一年四季都有,幾個月時間他幾乎沒閑著。
孫子的,孫女兒的,都做了很多套。
今日,不論是孫子,還是孫女兒,都可以穿上他做的衣服:“你我都是從這種情況下走過來的,初為人父的緊張與喜悅,哪裏還能回應你我?”
是啊,都是從那種年齡,那種心情走過來的。
初為人父的期待與緊張...隻是,賈赦與賈政對視一眼,他們當時隻是很期待,沒有這麼緊張啊。
再看看王爺,緊張的額頭上都是汗水,臉色有些白,像是魂兒都飛了一般:“這種心情...”
未免難以讓人理解。
有那麼緊張嗎?
“珍哥兒,可曾為孩子取個名字?”
賈政收回目光,找了一個話題,撫須而笑:“這為我賈家六世長房嫡長子,家族興盛之根基,君子之澤,五世而斬,如今六代人降世,王爺軍功封王,這是家族興盛之顯化,必須要有一個好名字啊。”
“不著急,不著急。”
賈珍笑眯眯的,作為孩子的祖父,孩子未來名字,要由他來取名的。隻是他還沒有想好,現在還沒有定下來:“先確定是哥兒,還是姑娘再說。”
賈赦笑道:“先祖以水起家,水為源頭。水生木,將以木字為後五世排輩,木生春豐孝,六代要以木字輩取名。”
偏房裏。
賈母臉上神情,隨著房內秦可卿慘叫聲響起,就會一哆嗦:“大命換小命,可是不容易的,這聲音還真是揪心。”
“女人嘛,不都得走這麼一遭?”
王熙鳳給賈母端了一杯茶,最近她有些奇怪,賈璉對他的態度,從宗祠出來之後,就有了很大改變。
知道疼人了,也極少再出去廝混。
最近她都在調理身體,準備要孩子的。
這生孩子的慘叫聲,她都有些緊張:“王妃娘娘現在遭罪,誕下賈家六代長房嫡長子,地位會更加穩固。”
“你們瞧瞧。”
李紈指著門外,來回走動,焦躁不安,時不時抬袖子擦汗,臉色微白,雙眼無神的賈蓉:“不要說誕下六代長房嫡長子,就算是生下一個姑娘,王妃娘娘的地位,也是牢不可破的。”
“這就是一個寵妻的。”
房內,媳婦也好,姑娘也好,都是羨慕的很。
對於王妃娘娘異常的受寵,其實她們都很是不了解。
要說新婚之時,王妃娘娘受寵也就罷了,常理之中。
新婚夫婦,甜蜜時光。
終究還是會隨著時間流逝,新鮮感一過,寵愛減弱,甚至消失,沉迷於其他新人溫柔之中。
安平郡王這已經成婚前後兩年時間,還是如此寵妻,著實讓人費解。
特別是王妃娘娘身孕,不能雲雨的時候,安平郡王也沒有找其他女人。
王妃娘娘是雍容華貴,傾國傾城,然而以安平郡王的身份地位,想要找年輕漂亮的很是簡單。
不要說主動,現在躺那裏,都不知道有多少漂亮的想要爬上他的床。
但是偏偏,安平郡王視世間一切美色如糞土,眼中隻有一個人。
“天生富貴人,也是天生好命人。”
賈母微微一歎:“當初苦等五年,遭受多少非議,今日能夠受此恩寵,也算是一種補償吧。”
想到當年,就是因為秦可卿是喪母長女,又是老姑娘,賈母不待見秦氏女。
也是因為如此,兩府有了裂痕。
“鳳丫頭。”
賈母叫了一聲:“我做的那幾套衣服,可拿來了?”
王熙鳳微微一笑:“老祖宗這次親手做衣服,可是很難得的。畢竟嘛,也算是老祖宗玄孫將要降世,老祖宗上心也是應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