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嗝...”
太上皇打了一個酒嗝。
目光幽幽,與太後對視一眼。
詩,是心境額寫照,他們孫女兒想要強說愁,卻最終情意綿綿,柔情蜜意,人生之中無憂愁,該如何說愁?
太後眼神中意味十足:孫女兒感受到,你對孫女婿那種不喜,心裏憂慮,才想要無愁而言愁,卻又心中無愁。
摸了摸鼻子,太上皇陷入深思:咱現在,看孫女婿也順眼了,那種不喜也沒了。
建元帝微微沉思,下意識看向蕭皇後,蕭皇後也看向建元帝,眸中之意很明顯:瞧瞧,人家可兒這是想要說愁而無愁,我是欲尋歡喜滿是愁啊。
“好!”
賈蓉叫了一聲好,驚醒四人。
“也不是很好。”
秦可卿有些嬌羞,丈夫太會捧。
這首詩,其實不美。
我就是告訴皇祖父,我的眼中隻有我的夫君。
有些強湊出來的七律。
“你會作詩嗎?”
太上皇語氣幽幽:“不會作詩,如何鑒賞?”
噯?
這是習慣了哈,本來咱也要奉承孫女兒的,怎麼張口,就是懟起孫女婿?
習慣害死人。
果然,孫女兒的臉色變了:“自古以來,詩人詞人無數,然而分攤到曆朝曆代,其實也不多。天下讀詩之人不在少數,未必就分辨不出好與壞。”
又維護上了。
長此以往,我這個祖父,就要成為壞人呐。
不等太後偏幫,太上皇哈哈一笑:“可兒說的是,其實可兒這首詩,特別是落花非是傷悲意,花開也是輪回休。極好,道盡人生歡喜意,世間再無我悲傷...”
賈蓉抿了抿嘴,嗯,是很好。
“要不,祖父來一首?”
賈蓉倒了一杯酒:“以此杯酒助興。”
“嘿...”
目光幽幽看著賈蓉,太上皇心裏一樂,咱不是你賈蓉,三棍子打下去,一個屁也沒有,咱可是此道高手。
想要為難咱?
你是找錯了人。
張口就要奚落幾句,但是看到孫女兒在內,兒子兒媳,還有陪伴一生的老婆子,其實這一刻如此溫馨。
這在皇家幾乎很難見到,太上皇心裏也挺舒坦:“好,有你此酒助興,祖父必然詩興不絕。如此...”
掃視四周,太上皇的氣質為之一變:“人間四季永不休,江山更迭,終究也難留。須知四季風交替,護花空了這枝頭。
觀花隻有江南秀,任憑四季,春風也依舊。花美好比人心求,我順四季也難受。”
亭中沉寂。
這是一首蝶戀花詞,然而這首詞是送給皇帝的。
以花比作江山,以四季風比作人心。
花開花落,王朝更迭,想要花開長久,也許春風不停。然而花開花落乃是輪回難休,人心想要留,但是也難留。
哪怕是順著四季的風,順著人心,也隻能心裏難受看盡興衰更迭。
這是警示建元帝,王朝更迭難免,而作為皇帝,需要順從,需要欣賞,需要懂得,更需要去維護人心。花是天下民,不要讓四季風換了花,傷了花...
不要傷了天下民心!
建元帝起身,抱拳深深一躬:“多謝父皇教誨。”
賈蓉撇撇嘴,本來這麼好的氛圍,你卻偏偏借此教子...如此很不好。
“王爺...”
這時瑞珠抱著阿鯉走過來:“世子剛剛醒來。”
“呦...”
太後連忙起身,太上皇已經走出涼亭,從瑞珠懷中接過阿鯉:“哈哈,小家夥,曾祖父又來看你啦。哎呦...嘶...又揪胡子...”
原本沉重的氣氛,隨著阿鯉到來,瞬間有所改變。
“哼...”
太後已經數月沒見阿鯉,更是想念,從太上皇懷中接過阿鯉,頓時眉開眼笑:“瞧瞧這眼睛,隨可兒的眼睛,這鼻子也...唔,隨他父王的鼻子...越長越俊呐,想死曾祖母了。”
“噯...”
阿鯉已經數月沒見太後,哪裏能夠記得住?
被太後抱在懷中,阿鯉瞪著眼睛,盯著太後。
自然因為不熟悉,沒有找到不喜歡的五官,沒有動手。
太後笑道:“看到大曾孫,我倒是心裏有了一首詩...”
太上皇臉皮一哆嗦,上次就在安平郡王府,這老婆子把他罵的那個狠...這次不會罵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