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玉!”
賈母立即來了精神:“我的寶玉,快讓他來,讓祖母看看他。”
兩年多了,沒有看到這個心尖肉。
擔憂,思念,賈母都不知道多少日子,想著這個孫子,夜中難寐:“快去啊,還愣著做什麼,將寶玉叫過來。”
“老祖宗。”
王熙鳳笑著扶著賈母坐下:“寶兄弟是來奔喪的,二太太還停靈榮禧堂,寶兄弟是要先去那裏的。”
“我要見寶玉!”
賈母起身,向外就走。
她想她的寶玉了,那種思念再也無法遏製。以前在什麼地方不知道還好,現在都回家了,還不要她見一見?
王熙鳳微微一歎,隻能跟在後麵。
一行人來到榮禧堂的時候,就看到榮禧堂堆滿了人。
榮國公府的丫鬟婆子,都聚集在這裏,有的人抹著眼淚,有的人則是很高興:“寶二爺回家了。”
都知道賈寶玉在榮國公府受寵,那是超然的存在。
自從寶二爺被放逐,老太太脾氣變得不好,二太太更是動不動就訓斥人,甚至直接下令打板子。
現在寶二爺回來了,老太太的脾氣該變好了吧。
“寶玉!”
賈母來到院子裏就開始呼喊:“我的寶玉,你在哪啊?”
看到是賈母到來,人群兩邊分開,就看到一個身穿褐色衣服,顯得破舊的人,跪在棺槨前,也不哭,很是平靜。
隻是眼淚不斷滴落。
聽到賈母呼喚聲,賈寶玉轉身,人們看到的就是胡子拉碴的一張臉,如果不是那標誌性的大臉很熟悉,任誰都難以想象,堂堂的榮國公府的嫡孫,會成為這一副模樣。
“寶玉!”
賈母心裏咯噔一聲,心裏的疼惜勝過見到孫子的喜悅:“我的寶玉啊,你怎麼變成了這個樣子?”
那個溫潤如玉的寶玉公子,怎麼落魄成,如同一個乞丐?
這是遭了多少罪,受了多少苦?
“祖母。”
賈寶玉扶住賈母的雙臂,沒有像以往那樣撲入賈母懷中。
眸子裏都是悲傷,想要笑卻笑不出來。
“祖母!”
賈寶玉跪在地上,磕了幾個頭:“這兩年孫兒不在膝前承歡,讓祖母擔心了。”
賈母嘴唇哆嗦著,她見到了朝思暮想的孫子,但是孫子的變化太大,不僅僅是容貌上的,而是言行舉止上的。
透露著成熟穩重,但是也透露著一絲絲冷漠。
這種冷漠,是一種男兒成人,不再幼稚的表現,不再是,可以在她懷中撒嬌的那種孺慕之情。
孫子變得陌生了,賈母卻心裏難受:“我的寶玉,祖母終於見到你了。”
“祖母...”
賈寶玉掃視四周一眼,從每一個人的臉上劃過目光,一一招呼著。沒有看到賈赦與賈政,賈寶玉微微神色黯然。
但緊接著,賈寶玉抱過一個孩子,拉著他的妻子:“祖母,這是您孫媳婦,這是您重孫兒。”
“哎呦...”
賈母想要伸手抱,賈寶玉長子轉過身子,有一種對於陌生人的抗拒。
微微一歎,賈母看向賈寶玉的妻子:“這是孫兒媳婦?叫什麼名字?”
“祖母...”
賈寶玉的妻子先是磕了頭,這才抱著一個剛滿月的二子起身:“我叫何穎。”
“唔...”
這個孫兒媳婦,賈母不喜歡。
長相不差,但是整體上沒有富貴相。
其次,幹幹瘦瘦,不是她理想中的孫兒媳婦。她理想中的孫兒媳婦,可是她的外孫女、或者寶姑娘那種。
滿麵富貴相,才是旺夫相。
看到賈母對於妻子不熱情,賈寶玉微微一笑,也不多說話。
賈母趕緊吩咐人:“快去大觀園,收拾一個院子,讓寶玉住著...”
“孩子可取了名?”
賈母吩咐完婆子,看著賈寶玉身後的晴雯還有襲人,心中有些不滿。兩年多時間,這兩個丫鬟倒是成熟了些許,還是白白淨淨的,沒怎麼遭罪。
這兩年奔波在外,怕是也沒吃過苦。
但是她的孫子,可是吃了兩年苦。
“取名了。”
賈寶玉臉上擠出一絲笑容:“大的叫何茗,小的叫何苼。”
這是他的嶽丈給孩子取的名,據嶽丈說,這是他當年在外征戰,他的兒子還在世的時候,他的兒子,成婚前,他就已經為孫子取好了名。
隻是後來...蒙古南下,村子遭到洗劫,他的兒子被殺。
這個名字,藏他心底幾年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