瓊州。
瓊州城。
驛館...
“咳咳...”
一聲聲咳嗽聲,從一間房傳出。
咳嗽了一陣,這才停下。
“姑娘,該吃藥了。”
侍書神色黯然,端著一碗藥,坐在床榻前。
看著病魔折磨下,消瘦不成樣子的三姑娘,侍書兩道眉毛幾乎皺在一起。
她是從小跟在三姑娘身邊伺候著,三姑娘是一個有能耐的主子。
自從安王淮河墜河,正是趕著三姑娘遠嫁,一開始璉二爺將這個消息封鎖,沒有告訴三姑娘。
就是害怕三姑娘多想。
三天後送親隊伍繼續南下,聰慧的三姑娘這才感覺到不對,隊伍裏沒有了安王的身影。
於是旁敲側擊,最終...
又是幾天之後,這件事情最終沒有隱瞞住,三姑娘知道後,整個人沉默下來,當天就病了...這一病不打緊,一直到了瓊州城,都沒有好轉,反而病情越來越重。
現在,三姑娘因為病重,都不能起床了。
為此,南安王府來了消息,婚期延後。
這都已經來到瓊州幾天,三姑娘身體狀況一天不如一天,據說南安王府大有悔婚之意,璉二爺整天忙裏忙外,不見身影,這件事情究竟如何了,侍書也不清楚。
要是因此南安郡王府悔婚,到時候三姑娘...名聲就毀了。
就算是大病好了,以後誰敢娶三姑娘?
但是三姑娘病因,很明顯是因為安王墜河。
誰都清楚,安王是為了送親南下落水,根本原因,還是送親...甚至開始有人私下傳言,安王墜河而薨,就是三姑娘的緣故。
榮國公府三姑娘,是賈家的克星,災星這類的話,層出不窮。
賈家不可沒有安王,三姑娘可有可無。
三姑娘很明顯就是這樣想的,將安王墜河而薨的事情,認定是自己的緣故,害死了安王。
於是,三姑娘的病情更重了。
到了現在,一天昏厥數次,這幾天開始咳血,現在請了當地最好的大夫,皆是束手無策,直言沒有藥石可醫。
沒救了。
現在三姑娘難得清醒一次,侍書趕緊吩咐人熬了藥。
看到侍書端著藥,賈探春有氣無力的說道:“不用白費力氣了,我自己的身體我自己清楚,治不好的。”
賈探春難得清醒。
無悲無喜的,她感受得到,自己已經沒有幾天可活。
“姑娘!”
侍書急的落了淚:“您就喝一口吧...”
“安王可有消息傳來?”
賈探春輕輕問了一聲,眉眼間帶著期待。
侍書輕輕搖頭。
這都已經三四個月過去,要是安王那邊有消息,早就有人送來了。
“哎...”
賈探春低歎一聲,隨後閉上眼睛,嘴裏喃喃自語:“安王因送我南下而落水而薨,安王在,則賈家興盛。這是等同因我,賈家興盛之勢,如此急轉直下。我害了安王,也害了賈家...我百死難恕其罪。”
侍書心中一震:“姑娘...不是的,不是你...”
這怎麼可以怪罪三姑娘?
三姑娘為何要將這件事情,歸咎於自己身上?
生死有命富貴在天,本來這件事情,就與三姑娘無關好不好?
侍書很清楚,安王當初因為三姑娘遠嫁,而跟隨南下,是有目的的。
身為三姑娘娘家人,安王親自送親南下的用意,就是要給以後相隔萬裏的三姑娘撐腰。畢竟是遠嫁,以後遠離神京城,是不是受委屈了?是不是被欺辱了?
安王撐腰,誰敢欺辱賈家姑娘?
三姑娘的事情,安王還是很上心的。
但是...現如今的結果,誰又能預料?
“是不是不重要了。”
賈探春又沉沉睡去。
侍書眼淚再也止不住,不斷滴落。
放下藥,幫著賈探春掖好被子,侍書有些發呆。
是不是不重要了,三姑娘是一個聰明人。
安王墜河,現在屍骨無存,神京城傳來消息,安王世子成了新的安王,老安王都已經葬於帝陵之側。
老安王是回不來了。
沒有了老安王,新的安王能夠支撐起當初老安王時候的賈家輝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