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寒風吹來,吹起舞台上的絲帶和彩旗,也吹起秦七汐的裙擺和長發。
漸漸的,她已經從悲傷的情緒中走了出來。
“我想聊一聊我的父親。”
話音一落,台下一片嘩然。
“秦七汐的父親,不就是拋棄她們母女那個人嗎?”
“他就是個王八蛋,他根本就不知道汐汐母女這20年受了多少苦!”
“我還聽說,他不僅是一個不負責任的父親,更是一個竊取別人榮譽、十惡不赦的殺人犯,甚至還是個賣國賊!”
“沒錯,他和漂亮國相互勾結,竊取華夏科研機密,現在外網一直在傳這事!”
台下的議論聲此起彼伏,而秦七汐隻是舉著話筒,麵無表情,自顧自地說:
“那一年我兩歲,記憶還模模糊糊。”
觀眾們的聲音漸漸平息,紛紛安靜下來,側耳傾聽。
“原本我的生活是豐富的、多姿多彩的,有人帶著我在公路上散步,有人陪著我在田邊抓蝴蝶,也有人把我頂得老高,讓我能看見遠處的荷花。”
“可就在我兩歲生日前一天,家裏突然變冷清了。”
她的聲音,變得疑惑,變得不知所措。
“他毫無預兆地消失了,消失得無影無蹤,甚至連一句告辭的話都沒有,我和媽媽找遍了整個世界,都沒能找到他。”
那是陽光明媚、天邊掛著幾多白雲的一天,這個家和往常一樣,男人開車去公司上班,女人帶著女兒去市場買菜。
午飯的時間,男人沒有回來,但這並不奇怪,他經常因為忙工作,午飯會在公司食堂解決。
晚飯的時間,男人依舊沒有回來,女人打電話去公司,才知道他隻是把車停在了路邊,而人卻一直沒出現。
一天,兩天,他始終沒有回來。
於是,漫長的尋覓之路,從那時便開始了。
女人帶著女兒找遍了整個京州,又找遍了整個華夏,最後跑了很多國家,都沒能找到男人的蹤跡。
“盡管找不到他,盡管他的公司破產,債務壓到媽媽頭上,可我們依舊沒有放棄,依舊在苦苦堅持著,等他回來。”
秦七汐慘淡一笑,頗有幾分無奈。
“隻是我們沒想到,這一等,就是20年。”
20年,足夠把小孩盼大,也足夠把大人熬老了,20年風雨變遷,20年滄海桑田,世界早已變了一副模樣。
“這20年裏,我被同齡人欺負、被別人罵野種的時候,他沒有出現;我和媽媽忍饑挨餓、忍受風吹雨打的時候,他沒有出現;催債的人找上門,用腳踢我的臉、用手扯媽媽頭發的時候,他也沒有出現;最後媽媽患上癌症,命懸一線的時候,他還是沒有出現!”
“在我們最需要他的時候,他都沒有出現!”
秦七汐聲音變得哽咽,再一次哭了出來。
她真的搞不明白,為什麼每次在飽受屈辱和磨難時,她和媽媽都渴望著那個男人能夠出現,哪怕渴望一次次變成失望,她們也從不放棄。
“呼……”
她輕撫胸口,長舒了一口氣,情緒也稍微平靜了一點。
她拿起話筒,繼續說道:
“他對不起我媽媽,更對不起生他養他的父母。”
她仰起頭,想象著爺爺奶奶那爬滿皺紋的臉。
“他是爺爺奶奶唯一的孩子,他們為他拚搏一生,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他身上,可即便到了臨終那天,也沒能見到她回來。”